蒋川听完医生的话，最后一丝希望也寂灭了。
蒋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滴”
电梯到了，医生很快推着蒋奶奶进了手术室。
又是熟悉的地方，蒋川仍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但现在是半夜，声控灯在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悄然熄灭了。
只有墙壁上挂着的，安全通道的指示牌闪着诡异的绿光。
蒋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一遍遍的默念奶奶平安。
医院的墙比寺庙听过更虔诚的祈祷。倘若神明真的存在，蒋川希望他能听一听他的祈祷，他只求奶奶平安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灯熄灭了。
“姜晚吟家属！”
医生手上拿着一沓纸喊道。
“这呢。”
“你是姜晚吟的孙子对吧。”
“是。”
“你家大人呢？”
“不在。”
“那你能做主吗？”
“可以，奶奶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医生听完，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
“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出血量太大了。要进行开颅手术，吸掉血块。这是手术同意单和病危通知书，你考虑考虑，决定好了就上面签字。”
医生很着急，语速很快。
“手术...手术成功率高吗？”蒋川声音颤抖。
“开颅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但是由于病人出血部位以及出血量的不同。伴随的风险也不同，只能说因人而异吧。”
“但是如果不开颅的话，病人存活的几率很低。而且血块会压迫脑神经，很快病人就会出现偏瘫，失语等症状。”
“严重的话还会出现昏迷...”
医生看蒋川还小，认真给他分析了利弊。他也希望能救活蒋奶奶，所以他希望蒋川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蒋川愣愣的看着手上的同意书，他拿起笔哆哆嗦嗦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同意手术，我同意！求求您一定要救我奶奶，求求您了…”
蒋川几乎跪下，紧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医生赶紧回到手术室，【手术中】的灯又亮起来。
蒋川这一坐又是好几个小时。
不过手术结束后，蒋川并没有见到奶奶。
“姜晚吟家属，病人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送去了重症监护室。你去买这些东西送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护士说完，递给蒋川一个单子。
“我想看一眼奶奶可以吗？”
“不行，现在没到探视时间。你先去准备这些东西吧，病人在里面要用的。”
蒋川只好去楼下买要用的东西。
都弄好以后，天也差不多亮了。
蒋川看着洒进来的金光，愣了神。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只能等。
好不容易到了探视时间，蒋川穿好鞋套，隔离衣。戴好帽子和口罩。
他只是远远的看了奶奶一眼，只一眼。他的眼泪喷涌而出，心疼的简直不能呼吸。
奶奶穿着病号服，输液的胳膊露在外面。为了手术方便，头发被剃光了。嘴上戴着氧气罩，安静祥和的躺在病床上。
一动不动，只有旁边桌子上跳动的仪器告诉他，奶奶还活着。
这一幕，蒋川一辈子记得。他见过奶奶健康快乐的样子，现在奶奶这个样子他接受不了。
他的泪水不断的落下，渐渐的，浸湿了口罩。
规定的探视时间是半个小时，可他只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他的内心在逃避，他不忍看到奶奶这副模样。他甚至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想妈妈了，如果妈妈在就好了...
陈雪他们来看蒋奶奶，去了病房没找到蒋奶奶。
“你好，请问在这个床位的那个老奶奶呢？出院了吗？”
陈雪对着进来的小护士问道。
“她昨晚突然大量脑出血，现在应该在重症监护室。”
“昨晚的情况很紧急，那个男生满眼泪花，看的人太揪心了...”
几人都懵了，不是都要好了吗，怎么又去重症监护室了。
他们赶到时，就看到蒋川蹲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还有很多病人家属直接席地而坐，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蒋川整个看起来充满颓废感。他的眼神呆滞无神，曾经的傲娇和高冷在他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蹲在那，看起来像没人要的小狗，可怜极了。相比于其他病人家属，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他本不该出现在这的。
可疾病又怎么会看你多大年龄，家里有没有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