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烨思索片刻,答道:“约摸半炷香的时间。”
玄砚也察觉不对劲,低头查看附近的植被和泥沙:“意思是我们离水源很近。但这里的泥沙却反常地干燥,植被也毫无生气。”
路沉烨原本是走在玄砚之前,想靠近玄砚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
陆沉烨惊道:“殿尊?!这怎么回事?”
灵眇暗道不好,拂袖一挥,陆沉烨面前立马出现一块天然的、带着祟气的结界。她出声提醒:“别动,是逆回结界。”
见陆沉烨不动了,她才送了口气解释道:
“我们分明离水源很近,但身边却几乎寸草不生,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结界阻隔了水流的进入。结界内之人不可相逆而行,若是冲破结界屏障,大概率会来冥界见我。”
陆沉烨听完,想到什么,焦急万状地对两人说:“辨师,殿尊,时候不早了,早晨我借天机石在长英洞看见景兰时,她的状态已然不好,若是再耽搁只怕真会有危险。”
玄砚听罢,从长鞘中铮然抽出寒剑,沉声道:“我殿后,你二人只管走。”
整一炷香后,周遭全然翻了个貌,乱石磊磊,嶙峋奇崛,周围耸起的高峰将三人紧紧包围,辨不出真假的天际灰蒙蒙一片,压得人喘不上气,满地碎石一直铺向中央的一个怪洞洞口。
灵眇:“到了。”
她一只脚正准备踏入洞口,却被身后一只手拦住,她又拍了拍那只横过来的胳膊,笑说:“沉烨小师兄不必拦我,我心中自有分寸。”
那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覆盖过她。
接着玄砚放下手,走到两人前头,颇为无奈道:“辨师的分寸,还是攒着些为好。”
他提着剑走进洞口,洞内漆黑一片,在加上外头天色灰蒙,所以视野可及不过面前三尺之地。
玄砚立于其间,长剑抵地,洞内杳杳冥冥,他抬剑猛地一划,坚石雕刻而成的洞壁上便燃起一尾火焰,火焰一直延伸至洞内好几米。
登时,洞内的光景便显现出来。
玄砚往前走了几步,正欲再划一剑时,却被身后的灵眇拦住。她一脸“大可不必”的模样,来到玄砚面前,右手抬起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于是,一朵妖冶如花的业火在灵眇掌间绽开,不止几米,一瞬间整个洞内如同白昼,明晃晃亮堂堂。
灵眇偏过脑袋,越过玄砚的目光朝陆沉烨递了个眼神:“咱走。”
洞内暗藏玄机,分岔路口极多,一洞连一洞,大洞套小洞,洞顶和洞底之间全靠一根根石柱支撑着,石柱状似淌着烛泪的蜡身,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每根柱子分布毫无规律可言,排列或紧或密。
自打进了洞内以来,周围好像变得极其安静,于是乎,脚底下踩着碎石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尖锐。
陆沉烨再度掏出天机石,欲再窥清林景兰此刻的位置,奈何他施咒需要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别说现在的碎石滚落声,就是平日里旁人的呼吸声都必须得尽可能地小。
陆沉烨为难:“殿尊,我没办法集中灵力。”
玄砚张嘴还未开口,就被灵眇的一声传唤打断:“这个,不是石头。”
她蹲在一根石柱下,拾起一捧碎石,对着玄砚道:“这地上的……通通不是石头,是人骨。”
玄砚神色立马警惕起来,道:“别靠近柱子——”
话音刚刚落地,离灵眇最近的一根柱子瞬间炸裂开来,里面的景象看呆了几人。
柱子里头是一具还未完全完全腐坏的女人尸首,眼眶处仍有一丝丝血肉相连,里头正攒动着蠕动啃食着的蛆虫。女人双手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动作交织在腹肚前,指骨上的皮肉已经完全剥落,却仍能看出那双手最后一刻奋力挣扎的动作——
像是……像是不顾一切地要保护腹中的什么东西。
灵眇因为毫无防备,被震开一段距离,待她站起来时,洞内忽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洞顶散落的石块和不知名的块状物体纷纷砸落在眼前,模糊了本就不太清晰的视线。
在剧烈的晃动中,灵眇和玄砚听见陆沉烨崩溃绝望的一声大喊。
“景兰!!!——”
应该是中了幻觉……
随后,不管是洞壁还是洞顶都在仿若天塌地陷的摆动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那声音不是身体撞击在石壁上的闷重声,也不是石块与石块相互碰撞发出的摩擦声,而是一种像是春日夜里猫的叫声,尖利刺耳,每一声都要在脑子里才肯罢休,耳朵也是针扎一样的疼。
混乱中,灵眇无法判断声音来源,更无法做出决策,大喊:“什么声音?!怎么会有猫叫声?!”
玄砚剑眉紧皱,道:“不是猫叫,世上有另一种声音和它很像。”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出:“婴儿的哭声!”
然后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一块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