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桶水被提进走廊,放在宋栖梧跟前。
她弯下身体,半跪在地板上,用毛巾开始擦拭。
妮妮睨着眼看向地上的女人,“给我仔细着点儿,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要让我看见哪儿有灰尘,就给我把杬林重新打扫一遍。”
宋栖梧趴在地上,没放过任何角落,哪怕是一些微小的污渍,都被她反复擦得一干二净。
那时,她的脑子里全是妮妮所说的话。
……别说我欺负你,毕竟在杬林,没有客人的示意,谁又敢这么明目张胆?
是啊,杬林什么时候也变得像地狱一样,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次,又有了那个人的杰作。
她卖力的擦着的地板,眼泪直在发肿的眼眶里打旋儿。这里的每一日,又变得和监狱里一样煎熬,好累,好累……
那些女模踩过擦过的地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宋栖梧便跪着挪步,再次擦拭踩踏过的地方。
不知何时,一双程亮的皮鞋出现在她跟前,宋栖梧手里反复清洗又反复擦拭的毛巾,已经失去了本色,在看见皮靴的那一刻,差点就把毛巾擦在了那人的鞋尖。
她心颤了颤,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
“宋,栖梧?”
闻言,宋栖梧仓皇的抬起头,看见了剪着短发的女人。
她穿着皮鞋,衬衫,还有西裤,指尖还夹着杆烟,一双血红的眸子增添了几分神秘,格外的妖娆和魅惑,目光却十分冷漠,棱角分明的面庞有着大小交错的疤痕,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宋栖梧脸色青白,“是你啊……没想到,还能见到狱友。”
监狱里见到的大姐大,沉默寡言,性格冷漠,已经三十多岁,岁月染上的痕迹,不仅没让她容颜衰退,却带来一副稳重的样子,使她更加迷人。监狱里对她的传闻,还停留在当年她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被逼末路时以一人之力打残了二十多个身强体壮的一帮小团体。
没人知道她是谁,但宋栖梧清楚,她出身贵族,是七年前风靡整个十四洲的第一名媛,名列十二名媛,怎么个说法呢,就是把第二位甩在尾巴尖上top1。
“真是个窝囊废!”她只是丢下这么句话,就嫌弃似的离开。
窝囊废?
她下意识的捂紧后腰,一想起那刻骨铭心的痛,压抑住心底的痛恨,不甘的说:“你又知道什么!”
“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痛苦,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谁又想这样,受人欺凌,被人指着鼻子骂,看不顺眼,谁都能来踹上一脚。我只是想混口饭吃,只想有个安身的地方,为什么那么难……”
那人是何时离去的,她不清楚,只是长夜里,身体的疼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抿着唇,喉咙一点也说不上话,就像四年前,无助的坐在审讯室,平静的等来最终的审判。
她反驳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用都没有。
迎接她的,是有无数双手在朝她挥舞的地狱。
夜寂静的就像是一汪死水,翻不起任何风浪。天边泛起鱼肚白,烈阳缓缓升起。
杬林通常在凌晨三点就会停止营业,在此之前,时不时有人过来看宋栖梧,并捣乱,并讽刺,宋栖梧只是充耳不闻,耐力的隐忍。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除了在杬林套房过夜的,而在早上九点,就会有新一天的客人来往。
宋栖梧看到眼底出现的脚尖,以为是挡了客人的路,默默忍着酸痛挪开身体。
但那双脚并没有动,反而不声不响的往宋栖梧挪的位置走了一步,她抬起头,便对上一张被老天爷眷恋过的俊美容颜,不由得瞳孔放大,脑子里全是那句话。
“你在做什么?”
磁性略带疑惑的声音从男人的嗓子中传出。
她在擦地板?
大早上的,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还真是意料之外。男人微微皱眉,这是谁?宋栖梧吗?她居然跪在地上,擦杬林的地板?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已经停止营业了吗?
好像已经隔了一段时间了,难道是天亮了吗?
宋栖梧努力保持清醒,渐渐从失神的状态拉回,如事的说,“薄总,我在擦地板,请你高抬贵脚,以免弄脏了你的鞋子。”
说着,她又撑在毛巾上,将地板仔细擦拭干净。
“谁让你做的?”
“薄总说这句话不觉得好笑吗,没有你的示意,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擦地板?还是说,你又想到了新法子来折磨我,这次是什么?陪酒,还是给男人陪睡?”
“等等,你什么意思?”薄宴看着地上的女人,疑惑起来,“什么叫没有我的示意?宋栖梧,泼脏水也要有个度,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示意了?”
“是,你没有。”
宋栖梧不再多说。
薄宴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