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听说你醒了,我同四妹一起来看看你。祖母说上天保佑你没事,晚上在寿安堂设家宴,三妹你会去的吧?”说话的正是二姐周逸。周逸一脸微笑,仿佛镇国公府的事情与她无关。四妹周荷站在她的身旁,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当然会去了,我还要跟祖母说我落水的事情呢。”周蕴回答道。
周逸脸上的笑容一滞,“落水怎么了?不是意外落水的吗?”
四妹周荷抬头深深地看了周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晚上在家宴上说吧,姐姐你带着四妹先回吧,我现在要休息一下,晚上才有精力去赴宴。”说着周蕴就要回到床上歇下。
“那我们先回去了,三妹你好好休息。”周逸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三姐姐好好休息。”周荷笑着说。
很快夕阳西斜,周蕴带着小秋赶往寿安堂。
今年的天气似乎暖得格外早,才是三月份,京中的草木却早已郁郁葱葱,春花绽放。周蕴一路穿花拂柳,迎面碰上了两位男子。身姿挺拔的是大哥周泽,一脸稚气的是弟弟周楷。
弟弟周楷与周蕴均是周夫人所生,两人还有一个长姐周湘,两年前嫁给了东昌伯府家的嫡长子苏卓,最近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大哥周泽与二姐姐周逸则均是二姨娘所生。
周蕴微微欠身,向周泽行了一个平辈礼。
“三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那天真是吓死我了!”周楷惊呼道。
周蕴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放心吧。”
“三妹没事就好,我们一同去寿安堂吧。”周泽仿佛不愿多言,抬脚往寿安堂走去。
寿安堂的橘子树披上晚霞,翠叶染上淡淡的红色。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已经亮起,笼罩着院中的热闹。
周蕴的到来令守门的丫鬟一愣,才喊道:“三姑娘到了。”
周蕴进门后对周老太太和周父行了一礼:“蕴儿来迟了。”
二姨娘与二姑娘周蕴对视一眼,皆心中一沉。
因着周蕴溺水后刚醒,大家都对她十分关照,因此气氛还算融洽。周蕴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捧着小秋倒来的热茶打量着众人。
周老太太因着周蕴醒来,心情不错,此时正夹着一筷子熏鸭吃。
周父正值壮年,作文士打扮,喝酒比动筷子多,此时面上已带了红晕。
紧挨着周父的是二姨娘,对着周蕴投过来的目光,二姨娘开口道:“蕴儿可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蕴儿想吃什么就说,回头姨娘交代厨房做。”
“只是因为溺水刚醒没有什么胃口,多谢姨娘。”周蕴挪眼打量二姨娘身旁的二姐周逸,她一直垂眸用饭,看起来波澜不惊。
周蕴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青花瓷茶盏与红木桌面相碰,发出一声响,众人皆抬眼看她。
接着开口道:“祖母,父亲,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解释一下。”
“蕴儿想说什么?”周老夫人放下了筷子,盯着周蕴闻道。
“我没想投湖自尽。”
一声轻响传来,是二姑娘周逸手中的银箸掉了一只。这动静比周蕴刚刚发出的声音要大,却很快被二姨娘的嗤笑声掩盖了。
“蕴儿说什么呢,好端端地说什么自尽,那日落水只是意外罢了。”二姨娘说着去看周蕴,不由得一怔。
少女脊背笔直,眉眼镇定,竟与往日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周蕴正色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掉到水里并不是意外。”
她余光一直瞄着周逸,就见对方脸色苍白,唇角紧绷,没了刚才的娴静。
周父神色严肃起来,盯着周蕴问:“蕴儿,你此话何意?”
听女儿的意思,莫非是有人要害她?
周蕴双眸明亮,肌肤雪白,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冷清的如一尊玉人。这种冷莫名引得大家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重视起来。
周蕴开口:“我没有想着投湖,却出了那事,而且事发当时的事情我完全都不记得了,思来想去许是果酒饮多了,脑子一时失了清醒。不想让长辈们担心,今日还是说个清楚。”
屋中凝滞的气氛随着周蕴的解释一下子流动起来。
周老太太和周父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下次莫要饮那么多酒了。”
周蕴应一声是,余光一扫,周逸的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她唇角微弯,浅浅喝了一口茶。
家宴结束,一轮弯月已挂在天际,映得地上白茫茫一片,仿佛下了一层霜。
周蕴回到房中,洗漱更衣,换了一身雪白的中衣靠在榻上。小秋搬来小凳子,挨着姑娘坐下,不解问道:“小姐,您为何说是您喝醉了?”
周蕴望着芭蕉树投在窗上的暗影,平静答道:“让对方感觉到安全,才好引蛇出洞嘛。”
小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