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璋小心地将《治国政要》层层包裹起来,忽然心头一动,问:“我娘是不是也看过这些?”
陆夫人道:“没有。”
“那孟肇戎怎么获取的《治国政要》?他在兴州一路当上了大将军,指定就是靠的我母亲——他娶我母亲,就是图谋的这些。”
“可是你母亲从来没有看过。她甚至不知道我们家有这个。”陆老夫人说的很平静。
“怎么可能……”宁璋不信。
陆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以前也这么怀疑。你母亲和他刚接触的时候,我就找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日日夜夜地盯着他。他确实并不知道我们家有这个秘籍。”
“他怎么可能不是蓄意接触的我娘呢!”
“其实要说蓄意,还是你母亲最初先有的。她可怜他……可怜他家里的一些变故,所以有意在暗中帮他。”
宁璋道:“是了,是了。说来说去,孟肇戎还是依托我母亲带来的好处。”
陆老夫人道:“你母亲再怎么帮他,不过就是江湖人的帮法。他们勋爵人家,其实也看不上一个江湖人带来的好处。这些册子,莫说你母亲没看过,就连你舅舅也没看过。”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偷偷拿去看的?”
陆老夫人笑道:“这些册子被我保管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其他再无人知道。”
“外祖父呢?”
“他也不知道。”
“那……”宁璋恨不得翻出来无数个证据,想要证明孟肇戎别有用心,可是却一个也找不到。
陆老夫人只给她三天时间,叫她每天过来看,最后能记住多少,全凭自己的本事。宁璋没时间耽搁在孟肇戎身上,只好每天饕餮似的学习。
又一年过去。
二月初的时候,宫里就开始张罗三皇子的婚事了。
令璋从半年前就开始谨守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再参加过昌安城的机会。颜丹阳时常去忠义伯府看她,和她分享外头的趣事,说的最多的还是大家有多么羡慕她,称赞她能上嫁,又称赞她品行端方、人品一流,就算当三皇子的正妃也是相配的,只当个侧妃未免有些可惜云云。颜丹阳只拣好听的说。
其实一开始昌安城中还有些风言风语,比如大家都好奇,究竟三皇子娶的是孟五还是孟六。说孟五的有,比如她毕竟在宫中做过公主伴读,又曾经救过尚玉等等,说孟六的也有,说是她才是这两年昌安城中的好苗子,得了她才是得了个称职的夫人。有阵子这两派不相上下,是蓝屏月站出来替令璋说话,说三皇子要娶的自然是孟家六姑娘。她是皇后的族妹,大家自然信她的话。因为蓝屏月的仗义执言,令璋对她颇为感激,还专门绣了些好看的料子送到了鲁国公府上。
大抵是因为蓝屏月嫁人之后思虑也周全了,觉得自己还是要为夫婿出些力,而不能像闺阁时候一样看不顺眼谁就闹一闹,毕竟孟令章未来有可能成为三皇子的侧妃,能笼络就先笼络着。令璋大抵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这是皇后的族妹,只要皇家那几个没撕破脸,大家还是表面上要处得来的。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来二去的,竟成了手帕交,蓝屏月还时不时地去忠义伯府坐一坐。
蓝屏月对三皇子的彩礼单子好奇,还同令璋一起看过,见足足有八十八箱,单子上列了各色金玉礼器、彩缎布料、衣服首饰、金银钱帛等等,实在感觉三皇子大方得很了,又问到那彩礼现在何处,令璋答道:“问名纳吉的时候先送了八箱过来,毕竟五月才要入门,等后面两个月再一一送到。”
“那还要再等三个月。”蓝屏月小声嘀咕了一句,很羡慕,“那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吗?”
令璋道:“祖母、母亲,还有我大伯母、几个嫂子,每个都给的厚厚的,大伯母给的尤其厚,她收拾了许多古玩古物,说是垂华堂放不下,已经叫人搬到三皇子府上去了。”
“卫夫人倒疼你。”蓝屏月原本还高高在上打量令璋的,结果越听越觉得此女确实要高看一二分,也便越发将她当回事了。
后来令璋便刺绣女工,准备婚嫁之物,等待五月的到来。
可是三月初一那日,却意外有人来报信,说是大事不妙,三皇子府居然张灯结彩,还派了接亲的轿子出门,直接往城外去了。
颜双仪一听便觉不妙,提前了令璋的婚期两个月,倒也没听说娶正妻的事情,难道又纳了一个侧妃?这也太离谱了,之前竟从未听见过这种信儿。她再问过来传话的人,那人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颜双仪只好叫暮秋准备马车,亲自过去看一眼才算放心。
她正要走,令璋也出现了,说什么要跟着一起去看看。颜双仪拗不过,只好找了顶帷帽叫她带上,让暮秋把马车赶到离明珠阁最近的小门处。
马车从青汝巷走到正门大街上,很快便发现了三皇子派出去的轿子的行踪——许多百姓自动在街上围起了一条长龙看热闹。他们交头接耳,说着三皇子原来娶的是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