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予醒来时,已经凌晨四点。
李诺央缩在角落,眉头紧皱,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但也没必要安稳,因为宿予直接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一脸懵逼的李诺央被带进地狱小镇。
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扔在诊所外面。
正当她想跟进去的时候,一片涌动的血水围了上来,散发着可怕的危险气息。
“新——玩——伴!!”
“啊啊啊啊——”
诊所外面传来阵阵凄厉的尖叫声和茶茶的邪笑声,白面医生正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后腰处。
“作为一名称职的医生,你的眼里只能有我这个患者。”
回头一看,宿予已经躺到了床上。
姿态懒散随意,神情寡淡,一点也不像病患,反而像是大爷。
白面心道自己生前是做了多少孽,变成诡异之后才要这么被宿予摧残。
上天啊,毁灭吧!!
“呃……”
正在心里骂骂咧咧着,白面突然脸色一变。
低头一看,匕首都已经没进去三分之一了!
踏马的!
他就发个牢骚的工夫,至于吗!
白面想骂人,但他不敢,于是只能掏出怀表,一边流血,一边开始工作。
怨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涌入怀表,再一点点将病床覆盖。
宿予配合地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精神领域里。
……
很黑。
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永远也照不进来一丝光线。
——找到ta。
他听见有人这么跟自己说。
于是他迈开腿,光着脚踩在漂浮虚缈的黑暗上,朝远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猩红的不规则大门。
门外,遍地血海残肢,没有边际。
他走了出去。
苍白的脚掌没入血海,血水却自动分隔出来了一块空地,没有沾染他分毫。
回眸,他静静说道:“找到了。”
——很好,ta长什么样子?
他盯着庞然大物,刚才他就是从那东西的嘴巴里走出来的,描述道:
“它睡着了,像只巨型癞蛤蟆,肚子里很黑,腮帮子上插了一把手术刀。”
他停顿了一下,“好漂亮的刀。”
清俊的面容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
像是被灯火吸引的飞蛾,他朝那把刀走了过去。
说是走,其实他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癞蛤蟆的腮帮上。
——别碰那把刀!
耳边的声音突然惊恐大叫。
手指堪堪停在了距离手术刀刀柄一寸的地方,再往前一点,就可以摸到。
三四秒后,他遗憾地收回了手。
“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似乎知道他没有继续,耳边的声音松了口气,带着些许后怕:
——离那把刀远点,除了……癞蛤蟆,你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绕了一圈:“有只兔子,它好像很怕我。还有两只蜘蛛,长着人脸,穿着红蓝色戏服……迷路了吗?”
——很好,把它们抓起来。
“然后呢?”
——扔进癞蛤蟆的嘴里。
跟随声音,他平静地做完了这一切。
眼神空洞而淡漠。
语气也很冷漠,但仔细听,其中混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狂热:
“它们融化了,叫的很惨,但明明这样死不会很痛,真正的痛……”
——打住!别管他们!
——那只……癞蛤蟆怎么样了?它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没有,就眼皮动了一下。”
——好,宿予,你现在可以醒了。
……
白面拿着记录本,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的一样,白大褂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你……感觉怎么样?”
宿予支着身子坐起来,精神状况似乎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正当白面还想问他什么的时候,猛然发现了他眼底蠢蠢欲动的晦暗情绪。
“那个,既然你没事了,我得去接我女儿放学了,先走了哈!!”
白面慌张地哈哈一笑,跑了。
跑出诊所时,他看到血水茶茶在逗弄一只陌生女诡,心道哎哟喂我个老天爷啊,一手一个把两诡带上一并跑路。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拽不动那只陌生女诡,就好像有什么禁制不允许他带着女诡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