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星空下的梦,随着黎明而破灭。
那些看得见与看不见的存在,那些想得到与想不到的故事,皆在悄无声息中崩解为漫天的似雪。
总之一整个儿的大千世界茫茫地球,木了,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木了。
无形无感,无影无踪。
名为“穿越”的痴人说梦,默然成一张记录着不偏不倚的时光白纸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转呀转。
他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种怎样的境地,只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的空洞虚幻,一如他自身。
他特别想从床上跳起来,指着杜青的鼻子大喊大叫:“哈哈哈哈!被骗了吧?你这个精神病!还想治老子?”
可他却连眼皮都睁不开。
飘然,凌然,萧然,寂然。
如未生我时,如汝死以后。
像最真实的无法言喻,像最颠倒的南柯一梦。
终于,似乎那位远古神祇劈开天地的一斧降世,那白纸渐渐丰富多彩……
——
绿草如茵,碧树点缀,蓝天之下,小丘之巅。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山川万物,秀丽如画,一行白鹿在青天,缓缓而至,落地之后,便轻车熟路般地在他身旁不远处欢快地挖洞,时不时就挖呀挖呀挖出一只地鼠啊企鹅啊什么的,然后地鼠或者企鹅就在惨叫中被白鹿们大快朵颐。
哪儿还有精神病院相关的半点儿影子!
而且,这绝不是地球!他紧握双拳。
无它,尽管眼前景象十分寻常并没有什么特殊,但作为一个专业精神病,他还是依靠自己超凡脱俗的洞察力发现了诡异端倪。
那些白鹿,居然有八只眼!
脑袋上两只,四蹄四只,尾巴上三只。
谁家好鹿能有八只眼?
所以这绝不是地球。
是了,穿越了!
伴随着地鼠和企鹅的凄嚎,他默默而小心翼翼地与群鹿拉开距离,并往丘下走去。
走了并不远,有磕磕绊绊并不悠扬的笛声响起。
他迅速警惕地躲入一片灌木丛中,然后里面一条条暗藏的带刺荆棘立刻扎得他开始龇牙咧嘴,差点儿就飙出直上云霄的海螺儿音。
“这都忍得住啊?”有一道清脆悦耳且略带惊讶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他抬头看去。
是一位穿背心牛仔裤腰上别剑的漂亮女子,坐在一棵树的树杈上,两条洁白修长的腿晃啊晃的,左腿上还纹着一尊睁着眼的关二爷,手中横持着一支翠绿的笛子,精致姣好的脸庞上挂着好奇又疑惑的笑,长发飘飘,盘了个看上去就很古典的造型。
我尼玛,不愧是异世界,这打扮何止是不伦不类,简直就是不类不伦,幸亏长得好看,还算追回些分数……他暗暗吐槽。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躲了,然后他浑身是伤地走出灌木丛,嘶嘶地抽着冷气,血染红了他破痕处处的衣裳。
“你看起来很陌生啊,是从哪儿来的?为何要躲藏?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他没说话,站定之后,仔细看了看那女子,松了口气。
至少语言还是通的,虽说完全听不懂她说的什么鸟语,但他发誓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嗯?你是哑巴?唉,那还怪可怜的……”女子叹息着摇摇头。
“我是从异界穿越过来的,我叫阿爆。”他仰着头说,“至于我躲藏,呃,这属于应激反应,你的笛子吹得太差劲了,我寻思着藏草丛里大概可以挡住部分声音,原谅我,我这人生来倔强,且极度重视美感,对一切不美的东西,十分抗拒。”
“那你看我美不美?”
“能不能下来说话,我脖子酸。”
女子很善解人意,应了一声,便一跃而下,平稳落地,其姿态优雅,似乎女王降临人间。
可阿爆却毛骨悚然,心思全然不在欣赏上面,没啥别的原因,她刚才坐的位置,少说也得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这么高跳下来,毛事儿没有,甚至都没声儿。
谁家好人能这抗造啊?
继而他心中狂喜,至少有一件事确定无疑了!这他妈绝对是个高级位面,练功修仙之类的设定那肯定是大大的有!
“敢问这位美得惨绝人寰的女侠师承何门何派?你们那儿还收徒不?你看我根骨咋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算得上是良才美玉灵性天成吧?不瞒你说,我在我的故乡,那是鼎鼎有名的精神病,精神病你知道吧?那是我故乡的顶级职称,凡夫俗子几辈子都捞不着这么霸气的称呼,当然,在女侠面前,肯定是贻笑大方了。”阿爆眼冒星星地看着她。
“算你说对了,在这儿,精神病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修行起点,往后的路,长着呢,看不到尽头。至于我所在宗门,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不能告诉你。哦,对了,我叫白洁。”女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