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黑,两人也看不清来人是谁,只看见路上有一辆牛车,待车子走近才发现是林家人。
而这两人则是柱子和柱子爹。
“柱子爹,你咋在这儿?”
赶车的林老三吃了一惊,随后便张罗着车上的人给柱子和柱子爹腾个位置出来。
大家努力挤了挤,挤出了两个空位,让柱子和柱子爹上了车。
“柱子爹,你们这么晚了咋还下山呢?”
上车后林老大拍了拍柱子嗲的肩膀问道。
“这不是里正说县城能帮难民落户了,我寻思咱住这儿离县城远,晚上走过去,早上差不多能到,等城门开了进去排队登记上。”
“村里有不想走的,你咋不想在山上住了。”
张老太忍不住问道。
张老太下山的时候就犹犹豫豫,没想到柱子爹平日里不声不响,却这么积极。
“柱子现在也七岁了,在山上呆着只能跟我一样种地,我跟着秋生他们也学了点编簸箕的手艺,现在月月能赚些银子,我想下山落户然后送柱子去读书,就算考不上学,以后在城里谋个账房先生的轻生活计,也比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强。”
“柱子爹,你这个打算对,是我老婆子眼光短浅,原还想着就在山上呆着算了,种几亩地吃喝不愁就行,现在想想若是一直在山上我家张生找媳妇都是个问题,以后我孙子上学念书也是问题,还是你想的长远,也多亏春生娘念着我,劝我下山。”
“咱老姐妹俩,你跟我客气啥?”林老太轻轻拍了拍张老太的后背。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大家倒也没觉得特别困顿。
到城门口的时候天还没亮,林老三将牛车停在城墙脚下等着城门开了进城。
林老大媳妇将早上做的饼子,给大家一人分了一张。
刘腊梅吃完饼,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喂林长乐喝了奶。
颠簸一路,林长乐迷迷糊糊的都没睡好,吃完奶便卧在刘腊梅怀里睡了过去。
又等了一会儿,城门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赶紧上了牛车,排到了队伍中。
城门口排查身份都是随机的,林家三兄弟每日都下山送兔肉,也算是在守城官兵面前混了个脸熟,官兵只随意看了几眼便放他们进了城。
进城后林老三先将车赶到了衙门门口,等众人排上队,他才赶车去了酒楼送兔肉。
兔肉是昨天晚上下山之前现杀的,现在天气冷,一晚上也坏不了。
衙门门外的空地上已经排了不少人,因为天气还冷,搬凳子坐着的不少,躺着的倒是没有,大家都是一脸疲色,看样子都是晚上没休息好。
也是她们运气好,这段时间县城里办理落户手续的难民多,整日排在县衙门口搞的县衙外闹闹哄哄,县令大人嫌吵的慌,加派了人手,让赶紧完成登记。
林家人过来排队的时候,正好赶上县衙第一天增派人手,原本可能办不成事的她们,在巳时之前顺利完成了登记。
难得来一趟县城,大家都想逛逛,林老太便让林老大带着大家在县城里逛了逛。
分村落户这种事情需要时间,衙差登记的时候就说了,半个月后会张榜公布,榜上有名字的到时候去县衙领新的户籍证明和照身贴就可以。
大家在县城里逛的时候也没买什么东西,就是买了些日常用的,一是因为手头银钱不宽裕,二是落户分村后还要搬家,买太多东西到时候搬家也是累赘。
逛到中午,大家又在县城里吃了饭,饭店是林老大找的,就是他们送兔肉的酒楼,这家酒楼平日里招待的客人都是些平民和做小生意的商人,主打的就是一个物美价廉。
虽说是物美价廉,可好歹也是酒楼,比外面搭棚子的小摊贩还是要贵些的。
见林老大他们孩子多,酒楼老板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包间,还送了两道小菜。
张生和柱子爹都没读过书,不认识字,林老大便没将菜谱递过去,而是按照平常口味点了六道菜,又要了米饭和汤。
“春生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人有些多,你们来的晚,饭菜估计要晚些才能上来。”
众人刚坐下喝了几杯茶,酒楼掌柜的就跑了进来,满脸地歉意。
“没事的,没事的,”林老大摆了摆手。
“对了,掌柜的,你们厨房有几个炉灶?”掌柜的刚欲出门,就被林老大叫住。
“后院有两个厨房,一个大厨房一个小厨房,大厨房是给客人做饭用的,小厨房是我们自己家平时做饭用的,大厨房火炉灶太大有些废柴禾,我们家里人平时吃饭就用的小厨房。”
掌柜的虽然不解,但仍细细同林老大讲了。
“这就好,我们自己买了几刀子肉,要是方便的话,想借您小厨房用用,先烧个两个菜,我们大人能等,孩子们都饿了一上午,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