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本来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主动承认错误,自己也好借此给他们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
毕竟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触及到的乃是朝廷的利益。
窃书之事看似虽小,可关乎到的却是这群文生的未来。
如果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职位上还要谋私利,动脑筋,那这群人日后又如何能够担当大用?
陈默本来是想让他们改过自新,可谁知这群来自各地的文生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听到陈默的这番警告后,刚刚那名被小德子训斥了的文生当即说道:“陈大人不必如此小题大做,像是此等窃书之事,又不只是我们做过。”
“这京城的花销实在太过巨大,我们赚取到的那些银两又如何能够维持生计?”
“我们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不同,你们除了朝廷给予的俸禄之外,每逢年节还有额外的贴补。”
“可是我们在这里每日辛辛苦苦的抄书所能赚取的银两也不过寥寥二三两而已。”
“我们寒窗苦读十年之久,难道为的就是赚取这区区二三两的俸禄酬劳吗?”
听到对方的这番质问,陈默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对方,同时笑着对其问道:“你说每月二两银子的俸禄不够你花。”
“那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在外务农的那些普通百姓他们每月所能赚到的银两又有多少?”
“你们在这里抄书便觉得十分疲惫,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群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
“如果各位心中没有一个计较的话,那本官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好好说上一说。”
“在外工作的那些百姓,他们每年所能赚取到的银两不过区区二十两,而这二十两银子便能维持一个普通百姓家庭一年的花销。”
“你们在这里每天不过是抄抄书,动动笔,其他的事情还都有太监为你们解决。”
“你们每天在这里拿到二两银子,一年便是二十四两。”
“诚如各位所说,这笔银子的数额的确算不上多。”
“可是你们别忘了,你们不过是刚刚参加科举没几年的文生而已,在现在让你们去处理朝政,你们能处理的了什么?”
“你们觉得你们有这个眼界,有这个资格,或者觉得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留你们在这里抄书,也只是想让你们等待一个合适的位置,等到有官员从自己的职位之上退离,你们自然可以前往各地填补空缺,成为各地任上的官员。”
“你们要是真觉得这二两银子不够花,那也不必出卖朝廷筹措到的这些书籍,这些书籍是供后世读书之人瞻仰的,不是用来给你们变卖牟利的。”
“你们要是真觉得银子不够花,那随时可以离开此处,前往京城任意一间书院,去那里担任一位教书先生。”
“据我所知,担任京城的教书先生每年起码都能赚取到几十两纹银,要比你们现在的收入多出二三倍还不止。”
“可是一旦离开了翰林苑,那便意味着你们这辈子的前程都将因此葬送,你们再也没有资格前往各地就任官职,而这就是你们留在这里的目的所在。”
“陈某此言并不是说在座的各位就比那些教书先生高出多少,说句实话,如果各位真的能够鼓足勇气前去教书,那陈某倒还敬佩你们是个汉子,毕竟你们也能够用自己的真才实学赚取报酬,起码能够养育全家,不再做向朝廷伸手的废人。”
“可是你们既没有这个资历,又没有这个胆量,现在竟然还敢在陈某的面前大放厥词?”
“每天不过是让你们动动笔杆子而已,就觉得二两银子的酬劳实在太过微薄,你们怎么不想想赚取更多的银子,你们会不会问心有愧?”
“我能够理解各位的身家处境,毕竟你们全都是贫苦人家考上的秀才,若不是因为家中没有资历,你们也断不会走科举这条路。”
“不过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损公肥私,更是在触犯朝廷律法。”
“区区几十两银子就能让你们为之折腰,你们身为读书人的骨气都去了哪里?那些圣贤之书,那些经史子集,难道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陈默的声音越来越高,他的恼怒也变得愈发明显。
刚刚那群高谈阔论的文生此时纷纷低下了头。
只有刚刚那个扬言自己卖掉了书稿的文生,此时还妄图与陈默辩驳。
训斥完了对方之后,陈默缓缓低头看向此人。
此时他看待这人的眼神十分冰冷,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
而在与陈默这番眼神对望的时候,这名文生的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了一丝恐惧。
他只觉得陈默的眼神中并未蕴含任何感情,看待他的眼神仿佛是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