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能想到兄长杜如晦的拒绝,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的决绝。
一时间杜楚客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杜如晦,只是如今他们这一房早已今非昔比,颇受族中的区别对待,
明明是这一房中最有才华的二人,却因为一个早已故去的人相争不下,甚至发展到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杜楚客对于杜淹害死大哥的事,大概是因为当时年纪还小,没有像杜如晦反应强烈,甚至在他看来这都是一个家族想要兴旺必然的牺牲,毕竟这世界就是物竞天择。
当然对于杜如晦的反应他还是能理解的,毕竟杜如晦和大哥的关系最近,从小也是在大哥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就如现在的他在杜如晦的庇护下成长一般。
杜如晦在他的身后就是一座巍峨的山,只要这座山海在,他就不会绝望之虞,但凡心中有少许不快便在山中的一些慰藉。
看着面色冷硬的杜如晦,杜楚客第一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太过执着,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家族的兴旺。
杜楚客其实是期望杜如晦和杜淹能够携手兴旺家族,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那些族中之人,也亲自品尝一下他们昔日酿下的苦果。
可惜兄长杜如晦对大哥的感情太过深厚,以致于至今都未能原谅杜淹这个族叔。
不过想回来也是,若是有人想对杜如晦不利或者害死杜如晦,他杜楚客也会如大哥一般执着,但前提是个人的利益要稍稍放在家族的利益之后。
“兄长,难道就没想过族叔杜淹为何会害死大哥吗?”
听杜楚客仍旧称杜淹为族叔,杜如晦失望地看向杜楚客,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唉....楚客时至今日,你还在念念不忘家族,你难道不知道当今的陛下最痛恨就是世家之人吗?你难道没见见多少高高在上世家之人倒在了陛下的屠刀之下。”
“救下杜淹,与其联手是能兴旺我们这一房,但至此为我们这一房埋下了祸根,只怕不出三五年便会走到陛下的对立面,成为陛下杀人立威的工具。”
对于杜如晦的说教,杜楚客不屑一顾,甚至觉得杜如晦有些危言耸听。
他也是饱读诗书的人,也知道自汉以后世家豪强林立,历代帝王在打击世家豪强的同时,又不得不向世家豪强妥协,在他看来这天下是杨家的天下,同样也是世家之人的天下,他杨广也不敢站在世家的对立面。
国家需要治理就少不了世家之人,只有世家之人才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那些泥腿子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治理国家的人才。
“世家之人何其千万,陛下能全部都杀了?都杀了谁来为陛下治理天下???”
“这就是你对陛下的揣度?”
“这不是小弟的揣度,而是众多读书人的共识。”
闻言,杜如晦心中越发失望,甚至后悔当初让杜楚客去国子监入读,这才让这个弟弟受到了世家之人的蛊惑,生出了如此可怕的想法。
“楚客,你可知道从江南到洛阳,有多少世家之人在我的面前倒下,朝廷如今的政策哪一项又不是针对世家的,开科举、新税法、兴新学.......”
“这那一条不是在掘世家的根基,而如今你却想着兴旺家族,这乃是取死之道!!!!”
杜楚客仍不甘心,出言辩驳:“就算如此,难道兄长不觉得有些晚了吗?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真要到了那一天,陛下恐怕.......”
“住口!!!”
见杜楚客口不择言,杜如晦急忙打断,继续道:“你以为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聪明,陛下就没有想到吗?我,房玄龄、钱杰、袁天罡、张九鸦哪一个又是世家之人?”
“就算我和房玄龄勉强算是世家之人,但都是与宗族理念不同,只为实现个人的抱负,而非为宗族牟利的工具。”
“小弟,若是心存宗族,便不要为官,免得害人害己。”
原本是想说服杜如晦救下杜淹,话赶话又说到了宗族上的事情,杜楚客不愿再继续下去,于是开口问道:“兄长当真不愿救下族叔杜淹?”
“不救!”
“既然兄长不愿救,那小弟自己想办法救!!!”
说完,杜楚客转身就走,杜如晦急忙上前一把拉住杜楚客,
“小弟,你这是要作甚?”
“杜淹所犯之事,又岂是你我能救的,适才为兄不是与你说了,陛下在杜淹未被抓获前便招我进宫一番敲打,你如今还要如此做,你想害了这个家吗?”
原本还在死命挣扎的杜楚客,闻言一愣,停下了动作,虽然他想救下杜淹,但也不会因为要救他而把这个家给害了。
“兄长,你就不能想个法子?”
见杜楚客放弃了挣扎,杜如晦松了一口气,有些不解道:
“小弟为何如此执着要救下杜淹,难道你也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