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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瞅着,你啥时候能回家住?妈知道你跟支书家的那个莹莹要好,可老住人支书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大队的人都要说咱们老程家的闲话嘞。”

程夏说:“等我考虑好,我就搬回家住。”

李翠芬没想到一天不见程夏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她高兴都来不及,没察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好好好,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妈支持你。”

程夏也跟着笑了笑,说:“我跟莹莹还有约。妈,你先让开,让我出去吧。”

李翠芬冲进来的时候,怕程夏再偷跑出去,于是她下意识地堵住了门。

她生得膀大腰圆,结结实实地堵住了门,旁边的夹缝不足以完全容纳一个成人通过,再加上她经常下地干活,力气比程夏大地多。如果不是她主动让开的话,程夏可能连房门都出不去。

“好好好,这两天你就跟莹莹好好放松好好玩,到时候妈和冬冬去支书家里接你回来。”

李翠芬说着,退开了一步。

程夏快步走出来,不经意间露出了少女怀春似的腼腆笑容。

李翠芬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呦。

姑娘大了,赵知青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心动呢?有些事啊,果然还是要他们父母在背后推一把才能够成功。

她心里得意极了,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程夏揣着纸条离开程家的时候,心跳得尤其快,砰砰地跳,就跟打仗似的。

她没有往程莹莹家的方向走,而是直奔里山大队通往城里的大路。从里山大队到城里,光靠双脚走路,大概要走上小半天时间,这一来一回基本上就是一天。

程夏铁了心要去城里的邮电局打长途电话,哪怕是走上一天一夜磨烂脚,她也得进城一趟。

她运气不错,路上遇到了隔壁大队的人,对方正叼着烟卷,赶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往城里去。

程夏说明身份,顺利地搭上了便车。

牛车晃晃悠悠地上路了,路上很不平整,颠得程夏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等她进了城,天色已经不早了,眼看着邮电局的人就要关门下班,程夏急得满头大汗,一路找人问路,总算是赶着时间进到了邮电局里。

这年头的电话还没有很方便,都得靠人工转接电话。电话打到邮电局的话务台那里,你要接通哪里,接线员就会根据需要,把指定的插头插向被叫方的圆孔里,这样双方就能通上话了。

在等待接通的过程中,程夏紧张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头跳出来,攥着纸条的手心出了大量的汗,几乎打湿了纸条上的字迹。

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糊。

“你好,这里是珞东军区,请问你找谁?”

程夏干巴巴地问道:“你好,请问你们军区有没有一位叫盛淮安的军人?”

对面的小青年警惕性立马就拔高了,“你是他什么人?找他什么事?”

“我是盛淮安的老乡,在里山大队这边的,我叫程夏。我找他有一点私事,在这里好像不太方便跟你说。”

“他确实是里山大队出来的。”小青年沉吟一会儿,说:“那好吧。我去帮你把他叫过来。”

程夏这边能听见他跑出去的脚步声,有力且活泼,就跟他的声音一样,透露出他年纪不大的信息。

程夏脑补了一下他跑出去通知盛淮安的画面。

没过多久,程夏就听到电话听筒那边传出了新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沉稳有力,但能够隐隐听出步调出了些乱子。

程夏不知道这个来的人会不会是盛淮安,于是她极富耐心地等着,等对面先开口,她再表明来意。

可对面的人就跟哑巴了似的,一直迟迟不开口。

他似乎是跑着来接电话的,程夏在这边能够听见他像风箱一样的呼呼喘息声。

很快程夏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干巴巴地问:“盛淮安,是你吗?”

对面呼吸轻轻一滞,呼呼的喘息声硬生生地停下,就跟突然忘记了呼吸似的。

“喂?喂?听得见吗?”

程夏正疑心电话出了什么问题,就听见原来那个小青年赶回来了,他在听筒那边大声嚷嚷着。

“淮安哥,你接个电话怎么跟定住了一个样?电话那头难不成是个女妖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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