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保温饭盒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之前店里没打扫干净,是剩下来的东西?
李东低头瞧了瞧,可店里也没有这种保温桶啊。李东把这保温桶翻来翻去,当看到底部商标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他没买过这个。之前去进口商店的时候,他就见过,这么一个保温桶就得好几块钱。
李东喃喃地问,“这...”
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阮云枝昨天从隔壁五金店王桂花那里得知,李东是今天的火车。
当时王婶多说了一句,惋惜李东是个命苦的,除了父子爷俩其他人都不在了,离开这个城市也没个照应。阮云枝想起李东老板乖巧的儿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思来想去之后,阮云枝还是决定来送父子俩一程。
她做一顿饺子花不了多少时间,也花不了多少钱,但要是让父子俩有个美好的回忆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面对李东的问题,阮云枝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微微俯下身子,问李天,“天天,还没吃饭吧?”
李天一听这话,脸颊和耳朵就红了,顿了顿,还是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小脑袋。
李东老婆走得早,李东一个大男人平常也就是随便凑合凑合就解决了。他们为了赶上这班火车,早饭也是胡乱应付一下的。从这到首都要坐11个小时的火车,他带了干馍,早上的时候也特意叮嘱了儿子要多吃些。
“人们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阮云枝笑着指了指保温杯,“这规矩可不能坏。”
阮云枝把保温桶塞到李东手里,“店里的售货员说,这饭盒可以保温六个钟头以上,李大哥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以后也可以吃个热乎饭了。李大哥可得帮我试试,那人到底骗没骗我。”
李东这才感受到这保温桶似乎有些重量,里面应当是吃的了。
李东喉咙突然就哽塞了一下,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他两只手不敢接过来,似乎是要拒绝似的往外推。
阮云枝似乎看出来他的想法,“李大哥,不碍事的。就算你身子骨硬,凑合凑合就是一顿,可这总得让孩子吃口热乎饭吧?吃点好的,吃点有营养的,对孩子恢复也有帮助。”
听到孩子那句,李东的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不知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感谢,刚刚他看到阮云枝的第一眼,还在担心阮云枝是不是要过来。他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可万般思绪汇到心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贫乏,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手上的保温桶分量很重,他有些承受不住这份心意和好意,他张了张嘴,千头万绪的想法,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贫瘠又简单的“谢谢。”
他又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语调微微有些颤抖,可语气却十分郑重,“谢谢,真的谢谢。”
李东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红,鼻子发涩。
阮云枝打断了他,“李大哥,快上车吧!可别耽误了上车!”
说完,又像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似的,边转身边说,“一路顺风!李大哥快上车吧!我店里还没收拾完呢,等你们回来咱们再聊!”
李东站在风里,瞧着阮云枝远去的背影,风吹得他眼眶通红。
自从孩子出事以来,李东的神经就处于高度敏感的状态,他不能展露出一丝一毫的丧气与失落,他害怕自己的状态和负面情绪也会影响到孩子对于治病的心情。
曾经的他一睡到天亮,外面打雷放鞭炮也吵不醒他,可自从孩子病了之后,李东的睡眠一天比一天差。
他睡着睡着夜里就时常惊醒,有的时候会梦到房子怎么卖都卖不掉,金链子的狞笑始终在他脑海里重复一遍又一次,有的时候又会梦到去了医院,医生说治不好。他睡不安稳、睡不踏实、刚刚见到阮云枝的一系列不好的想法,也都是这段时间过于紧张的结果。
他既期待去首都的医院,能够给儿子治好病,在期待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害怕即使首都的医院也治不了自己的儿子。
这种紧张又焦虑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充斥在他的心间。
李东静静站了一会儿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他走到一旁,看着车窗上映出自己的影子没什么问题,又对着车窗挤出了一个笑容,反复调整了几次,这才上了车。
“喏,吃吧,这是买了咱家店的那个姐姐给的。”李东把饭盒打开,递给儿子。
保温桶质量很好,这盖子微微打开,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
拿出饺子,个个圆润饱满,从外面看,几乎能看到里面饱满又充实的肉馅。
李东先给儿子夹了一个,李天看了两眼还是摇了摇头。
“咋地了?怎么还挑食了?”李东有些着急。
李天一双小手把饭盒往父亲那边轻轻一推,“爹,你先吃。”
刚刚李东恢复了好半天的情绪,差点又控制不住,他强忍着眼眶的涩意,语气假装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