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赵氏有事情要同她相商。
沈知窈还记着车夫的事情,还未去找赵氏算账,倒是赵氏先来找她了。
她用过早膳之后,自己独自撑了伞往赵氏的正院去,身边并未带任何的丫鬟。
守在门外的红袖见沈知窈独自一人前来,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亲自下了石阶去接沈知窈递过来的伞,然后笑意吟吟道:“侯夫人今天心情好,正在屋子里面等着夫人。”
沈知窈微微颔首,然后提着裙子踏进了那间屋子。
一进屋中沈知窈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她身上本就穿得厚,进去之后还没站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热了。
“母亲。”
“来了,坐那吧。”
待沈知窈坐下之后,赵氏用眼神示意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出去。
沈知窈不知道赵氏是什么用意,她并未坐在赵氏让她的位置,而是在离炭盆最远的位置做了下去。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赵氏心生不满,觉得沈知窈翅膀硬了,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屋内静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赵氏开了口,她头一次对沈知窈露出了笑:“前几天听说你感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些了?我这还有一根上好的人参,你拿回去院中让丫鬟煲了给你补补。”
“捞母亲费心,只是我院中还剩好些外祖家给我的百年人参,母亲还是将这人参留着给自己吃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且眼前的人前天才想让人杀了她,她前脚才提出要将嫁妆的一半捐给朝廷,赵氏后脚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那个车夫沈知窈知道是赵氏的亲信,府上的几个妯娌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从未想过要她死,只有赵氏才会巴不得她死了,好有一半的嫁妆归他们。
从前的沈瑶会对赵氏偶尔的关怀受宠若惊,可是坐在这里是沈知窈,沈知窈从来不把赵氏放在眼里。
所以当赵氏见她这样一副不咸不淡的反应,心里暗骂了她一声装模作样。
只是一想到沈知窈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的人,她又不能彻底跟沈知窈撕破脸,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母亲也知道你不缺这个,但是这是母亲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以后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沈知窈抬眸看向赵氏,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母亲可知道我前天在前往武安侯府的庄子途中出事的事情?”
这是要来兴师问罪?
赵氏捏了捏手中的佛珠,立刻换上担心的神色:“这事并未有人同我说,我见你现在的模样还好,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确实,如果不是夫君赶来救了我,不然我早就喂了那群狼,遂了母亲的意。”
闻言赵氏面色一变,她脸色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让车夫那样做的?”
沈知窈拨了拨茶盏中的茶叶沫子,淡然道:“母亲急什么,我并未提什么车夫。”
她还未说什么,就让赵氏乱了阵脚,沈知窈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赵氏这么久了依旧是没有长脑子,这么快就被她套出了话。
本来她还只是怀疑,现在赵氏这幅样子,反而让她确定了赵氏就是幕后的黑手。
赵氏看着沈知窈那双冷淡的眼眸,觉得这儿媳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怪不得她以前就觉得她那副明事理和心善的样子假得狠。
她依旧咬定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关心则乱,当时只有车夫在,除了车夫还能有谁会对你不利?”
见她再次否认,沈知窈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反正她已经确定了这事跟赵氏脱不了干系,于是轻声道:“儿媳方才着急了些,才会口不择言,希望母亲不要因此生气。”
见沈知窈的态度突然变了,又好像回到从前的性子,赵氏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确实是带了惭愧之色,便收起了心中的疑惑。
想到顾昭即将要休了沈知窈,赵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面上却保持着担忧的神色,但说出的话却很直白:“几日前我听说侯爷要让昭儿休了你,侯爷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非要说你不敬婆母,成亲半年多还未孕,你也知道被休掉的女子很难再嫁,我劝了侯爷好久侯爷也不松口,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你,让你早些做打算。”
说完她看着沈知窈先是露出震惊的神情,然后是不敢相信,最后眼中蓄了泪水。
赵氏拼命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假惺惺地安慰她:“你也不要伤心,昭儿虽然在这件事上选择听从他父亲,但是他会让你体面地离开侯府,外头的人也不会因此对你说三道四。”
才怪,傅滢那种自己提出和离的女子都受到了京中众多人的非议,更何况是被休弃的女子。
古往今来,凡是被休弃的女子都要被打上耻辱的标签,轻者一辈子都不能再嫁,重者则会因为受不住周遭的流言蜚语而自我了断。
如果不是顾昭跟她说了不会休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