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云吞共一两银子,承蒙惠顾。”
谢安默默交了银钱,有些忧愁。
“真是越来越难了,将军出门打仗,军师镇守后方,但这个物价却是飞速上涨。”
可不是嘛,在这个价格上涨的边关,其他人都开始收银两了,她的价格却还是文钱为单位。
纪襄捞起一块云吞便是细细品尝,是很寻常的馄饨味道,带着温暖与家的味道。
旁边的谢安还在碎碎念:“商场如战场,这也是个机会,不过不符合我稳扎稳打的计划……”
“咳咳。”
纪襄轻咳一声,提示谢安。
“菜快凉了。”
“哦。”谢安愣了一下,飞快塞一口到进自己嘴里。
待吃完后,纪襄余光中出现一道白色衣服的影子,甚是眼熟,好似在记忆间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谢安。”顿了顿,她喊了一声,认真说道,“我可能有事要离开一小会了。”
“去吧去吧。”
谢安忙着吃饭,低着头,假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假面,十文钱一个嘞。”
街头的叫喊声不绝,人群中熙熙攘攘,一不留神,那道人影便消失不见。
“来个假面。”
稍做迟疑,纪襄凭借着自己记忆中的身影买了一个面具。
随手一拿,是一只笑着的赤狐狸。
她凭着感觉走在人群中,顺着人流,不知不觉到了一处清净的水池边。
“小心。”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纪襄错愕的抬起头。
“谢…玄烨?”
一人站在前方静静的看着她,戴着一只白狐狸的面具,眼神温柔而又怀念。
纪襄半退一步,有些疑惑。
像是惊醒过来,谢玄烨沉默片刻,有些惆怅的说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扯开话题,他问道:“对了,你的妹妹呢?”
“你问的是谁?”
纪襄眼神一缩,庆幸的是戴着面具,无人看见她的表情。
“应该说是你的双胞胎妹妹。”
谢玄烨斟酌着问道,有些期待而又忐忑。
“死了。”
纪襄隐隐预料到了什么,虽然对于谢玄烨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她下了决心便不会再做改变,毕竟为了避免掉身份,她只能是哥哥,妹妹必须得死。
她深吸一口气,伤感的重复道,“死了,病死的,来的路上因为水土不服,路途遥远,我们生了一场重,她病死了,我活了下来。”
谢玄烨笑容逐渐凝固,许久无声。
“不可能!”
他哑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纪襄单手扶着自己的狐狸面具,那面具上的笑容刺的谢玄烨心头疼痛不堪。
看着他沉默不语,纪襄劝解道:“生老病死,人生本就如此。”
“她去世了你们都不伤心……”
“你错了,谢玄烨,我和我娘早已伤心过了,要看开点,向前看。”纪襄淡漠说道。
“你们......”
谢玄烨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也知道那不是该责备的时刻,莫说其他,从京城遥远路途来到这边关已经是天大的难度了,要怨也得怨那些污蔑的人,而非她的家人。
颜家……
谢玄烨在心头默念,一想到那个善良的恩人最后居然病死半途,他的心就如被密密麻麻的刀尖般扎着痛。
“抱歉。”
听到他面含歉意开口道歉,纪襄自觉有些心虚,便低头不语。
“不论是为了边关还是为了她,我们如今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必担心旁的什么,你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
许是这刻的时间有些像是过去,他带着怀念,想将憋在心间许久的话语倾述出来。
“愿闻其详。”
纪襄定了定神,她的记忆是残缺的,一片片的碎片化没有与她融合整齐,眼下却终于有一时间可以了解过去。
“那也是一年佳节,最疼爱我的姑姑离开,我因为心情烦闷而打算出去散步,却在离开的半途被人打了一棍,迷迷糊糊间被继母卖给了一个人伢子。”
谢玄烨的眼神带着追忆,“我当时年岁尚小,看到草丛中站着一个倒霉的孩子,捂着嘴不敢说话,结果还是被人伢子给发现,丢到了我的身旁。”
谢玄烨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过往在脑海中浮想。
“人伢子想要杀了那个孩子,手持着一把弯刀,当时的我奋力将她推开,自己被划伤,人伢子投鼠忌器,不再下手,我看着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心情便安定了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