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续却又勉强能听的清,纪襄在心间默默拼凑出他们所争论的缘由。
“姓纪……尽在掌握之中……不过如此……”
这句话是那个稍显矮一些的倒影主人所说,看上去似是那名老翁。
“小心……皇帝小儿在找……边关……该死的贵妃……”
这句话是那位与老翁交谈的人所说,他的倒影偏向高大,与前一个弯腰驼背一般的截然相反。
风拉着声音忽响忽轻,附耳之下是举杯碰杯声,再是庆祝夹菜,筷子落下。
屋内是热闹一片,屋外却是被风吹的愈发寒冷,纪襄哆嗦着身子,搓手哈气取暖。
她依旧坚持的蹲在原地,一刻也不敢先跑出去,只怕自己一动弹会暴露行踪,她的双目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露出马脚。
悄悄的挪了挪身子,纪襄凝重的拧起眉头,手捏着一块石子佯抛一二,又是望着那点对点的距离,开始计算起抛物线以及力气的大小。
嘭!
一道完美的弧线划过,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院子后端靠近纸窗的地上,依照惯性向前滚落,而屋内的人却只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逝,惊起无数只鸟雀拍翅膀飞起。
“谁!”
屋内的热闹瞬间戛然而止,宛如掉入冷水一般,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老翁走出了屋子,绕着那间窗户转上一圈,未察觉任何可疑的踪迹。
纪襄丢的那块毒囊被黑色的细绳所绑着紧贴在了一块,早已被携带着滚入院子里那块贴着纸窗旁,被柱子所遮掩着。
她人已经从那个小孔处低下头,蜷缩成一团,静静等待着什么。
“别藏了,我找到你了!”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带着笃定与自傲。
纪襄没吭声,她无动于衷的蹲着。
“难不成是那群鸟不小心踢了石头让它从树上掉地上?”
老翁自言自语,脚步声愈来愈远。
纪襄依旧没有出声,她在静静的等待。
无人配合老翁的演出,周围寂静的仿佛所有人都睡的如猪死。
“看样子是真的。”
等了许久,老翁才平静的说道,步步脚步声响起,渐行渐隐。
“飞鸟离不开困住它的牢笼,会逐渐依赖他,不过我以为……这次我会是一个好长辈的。”
这句话说的很轻,却是刚刚好在纪襄能听见的范围,仿佛对方正在贴着墙角说话,先前的脚步不是渐行渐远而是越来越近。
纪襄依旧不吭声,二人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回的脚步声倒是越来越远,院中那棵老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恰恰好盖在了纪襄头上,未等她揭落,遥遥的风中便传来一句带着咳嗽声的低笑。
“大人无碍,不过是一只飞鸟恰好落下罢了。”
哐当——
屋内传出开关门声,明晃晃的烛火映在了纸窗,继而又像是开始庆祝。
纪襄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拧了拧自己有些发麻的腿部,随意丢下那片枯黄的落叶,适才扭头看了缝隙半晌,最后确认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后,迅速的离开。
也因此,她并未知晓,在她走后,屋内两人皆是朝着她的方向遥遥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