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峰的路初极狭窄,陈迁时与鹿鸣涧一前一后,走得很小心。
一边留意着两旁陡峭高寒的山壁上方,是否可能存在着埋伏;一边手还紧紧交握,生怕敌人布下的那古怪阵法再次发作,将两人分开,传送到不同地方去。
将出狭道口时,走在前面的陈迁时却倏忽向后一避,同时剑光一闪,击退了一柄从斜下方陡然刺出的长剑——
那一剑毫无花俏,气势浩瀚,含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之意,但陈迁时神兵在手,看清楚了剑招之后,便迅速以真气包裹了雪名剑刃,方没让那相击之剑立时断折。
“自己人。”陈迁时雪名向前,仍旧戒备着,缓缓拉着鹿鸣涧走出了山道。
那藏在道口的偷袭者露出了真面目,是个道士打扮的少年人。他仍坐在地上,连刚才偷袭都没有起身,显然是受了伤。
见到陈迁时的道士打扮和雪白剑光,又回味过来刚才陈迁时的惊人反应和手下留情,这少年先是一愣,继而喜上眉梢道:“可是‘雪名剑’陈师兄当面?”
陈迁时伸手制止了这少年挣扎着要行礼的姿势:“正是陈某,师弟不必多礼。”
少年便坐着,只行了个手礼道:“清虚一脉弟子林嘉琦。久仰师兄大名,可惜我这两年才上山,师兄已经在后山闭关了,始终缘悭一面。幸而雪名剑实在过于耀目,又早闻师兄兰芝玉书,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不必客气,其他人如今如何了?”陈迁时道。
林嘉琦叹气:“本来我随了师父他们同来,杀了不少倭人武士和忍者,都已快上到峰顶了,可突然陡生奇变,敌人应该是发动了什么怪异阵法,我便被送到了这附近,和师父他们断开了联系。”
鹿鸣涧趁纯阳弟子们准备出发的时间,也去纯阳天街购置了许多药材、医具,此番上山背了很大的药箱,便是提前想到大概会有不少伤员,可得管够。
在两人说话间,鹿鸣涧已经蹲下看过摸过了林嘉琦的腿:“小林道长,你这腿骨先前被打断了一截……但有人给你处理过了?”
林嘉琦回过神来,忙对鹿鸣涧谢道:“哦,居士,贫道的伤已不妨事了。万幸与贫道同被传来此处的,还有一位万花谷弟子,贫道虽拼着命杀了几个浪人,但修行日短、剑法低微,到底是受了这重伤……幸而有她,帮我接了断腿。”
鹿鸣涧利落地给林嘉琦伤腿打上了板子,绑得结结实实:“很及时,不然你以后可得做一辈子跛子了。”
“那万花女弟子单修离经易道的,没有武功在身,我劝了她莫去,与我在此等待救援,就算是遇见了歹人,我也还提得动剑,终能护她几分。可她,她实在也太过任性和不自量力!你说她一个客居纯阳宫采药的万花弟子,我纯阳内部之事,与她何干?说什么我们队伍没有大夫,非要跟着蹚这趟浑水!结果留我在此,她便执意一人上山去了,还至今未归,不知现在情形如何了,千万可别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