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杨端和深深吸了口气。他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是看到了当年那一袭白袍的身影。同样的年轻,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令人震惊的指挥才能。当你以为你能知晓对方的全部战略意图的时候,最终才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将才、帅才的区别也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将才只会顾及眼前的战场得失,而帅才却是在统筹全局,协调一个个战场。若不是言晏给他托底,他都快忘了,并州其实还有四十万大军在阿拉善高原之中驰骋。“孤可不仅仅是在等张掖驰援的大军,还是在等蒙恬、李仁、蒙武、骆兵就位!”言晏笑着说道。为了防止出现不可控的因素。这一战,是要多管齐下,整个阿拉善高原所有大军同时开打。让休屠王、浑邪王、大月氏都无法顾及其他,驰援他方。如果王翦在,或许能看得出来。毕竟王翦也最懂这种以势压人、堂皇正大的打法。我并州如今就是欺负你们人手兵力不足。“君上能算出各方同时开战的时间”杨端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就算言晏已经告诉了他并州的真实战略意图,可是想到那庞大的大军、遥远的通讯,这些都需要极其庞大的计算量。杨端和自问自己算不出来,无法做到。甚至他敢肯定,如此大的地盘,如此多的大军,同时预叛指挥,放眼天下,现在也没有一個人能做到。“六月中,月圆之时,无论各方如何,整个阿拉善都会被战火席卷!”言晏淡淡地说着。这么庞大的计算,他也不可能精确到每一支大军,但是他选择相信,相信李仁、蒙恬、骆兵等人能够完美的完成他既定的战略方案。不止是羽林卫在藏拙,蒙恬、李仁同样在藏拙。李仁早就率领二十万大军抵达了居延泽,但是却迟迟没有进攻,就是在等大月氏和浑邪王抵达,不然,一旦他攻占了居延泽和弱水,那么明知不可为的浑邪王必然会率军回撤威远。大月氏也只会遁逃中东。蒙恬也是一样,他手握二十万大军,完全不觑只有五万大军的浑邪王,但是却是一路赶着浑邪王朝居延泽转进。所有的战略都是在给大月氏、浑邪王和休屠王看到希望,然后走进并州预先设计的伏击圈中。居延泽和弱水不是大月氏和浑邪王反击并州的根据地,而是他们的墓地。并州要的是全歼大月氏、浑邪王和休屠王的主力,让整个阿拉善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并君之声。“可怕!”杨端和看着大军幕府中从未对外开放的舆图,冷汗也湿透了他的脊骨。整个阿拉善高原自东向西,由南向北,已经标注出了一支支并州大军的进攻方向,将整个阿拉善高原切成了一个个方块。现在所有大军其实都是在等着友军落位,等着来自并君下达最后的全面进攻的号令。然而,无论是休屠王、浑邪王和大月氏都不知道,并州已经在阿拉善高原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以为结盟,以为居延泽会是他们反击的起点。却并不知道,并州在居延泽和弱水一带已经投入了将近三十万的兵力,只等他们入瓮。最让杨端和恐惧的还是,哪怕他们作为跟随观摩者,在真正的舆图公开前,他们都不知道并州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动作。休屠王来了,张掖的大军也来了,但是却始终无法越过仓松县一步。而茨县的大月氏部落,也终于等到了王庭的命令,配合休屠王进攻仓松县。可是同样无法寸进,甚至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茨县的大月氏部落刚刚离开,败退之时,才发现茨县已经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的三千大军给占领了。他们直接被堵在了仓松县和茨县的中间,然后除了投降,他们别无退路。而这样的事情并不止是在茨县的大月氏部落身上上演,而是整个阿拉善高原的绿洲部落中都在上演。大月氏和浑邪王、休屠王结盟下达的相互协防的驰援的命令,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他们前脚驰援,后脚家就没了。然后就全都被围困在了一个据点之中,放眼四野,居然再无他们的人。他们彻底被分割,围困在了一起。若是没有聚在一起,凭借他们对阿拉善高原地形的熟悉,并州想找到他们,围困他们千难万难。可是因为三方结盟,他们主动将自己聚到了一起,然后就被围困在了一座座城池之中。“小打小闹从来没什么意思,也不值得君上出手!”典庆瓮声说道。若只是小打小闹,他、李仁、骆兵、蒙恬完全可以自行部署,根本不需要君上亲临。君上亲临,那就是要统筹三军,统一调配指挥。所以,这一战,不仅仅是要占领阿拉善高原,同样是彻底歼灭休屠王、浑邪王和大月氏。至于大月氏能跑,那只是因为他们追不出去,战线太长。但是即便大月氏能逃,他们的主力也必须留在居延泽。不然那么大的阿拉善高原谁来播种耕种,并州费了那么大功夫,谁来弥补损失!这一战,不俘虏超过五十万人,如何恢复因为这一次出征对并州造成的损失休屠王和浑邪王没了,战争损失自然是要由两大王庭来偿还,不仅仅是战利品,人、地,并州都要了。战争从来也都是一门经济学,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来弥补战争损失,那这一战,虽胜犹败。并州是为救援六千血骑而出征,但是也必须要收回战争带来的损耗,而不是将并州的积蓄一战之间全部打空。那是穷兵黩武。同样是攻打匈奴和大月氏,汉武帝将文、景帝留下的基业全都打空了,却没能换回应有的利益。言晏不会去犯这样的错。他不但要赢,同样也要让战争的发起者付出足以弥补并州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