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兵团的事情,不好弄啊。”勐卡,别墅客厅里,石大凯坐在陈沉的对面,略微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已经看过了桑叶最新传回来的情报,情报上的信息显示,暗影兵团最近的活动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他们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以最低调的方式潜伏下来,熬过这次的景栋危机。这种趋势最明显的表征就是,暗影兵团的“办事处”已经很久没有人员出入了,而那些此前被摸清楚常常有暗影兵团佣兵出没的位置,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桑叶已经在事实上失去了对目标的监控,虽然他还在不断地尝试和摸索,但想要把已经断掉的线重新接上,可能性的确不大。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按照陈沉的指令,尽可能地去获取有关暗影兵团“盟友”的消息。比如跟他们合作的商行啦,比如他们经常交往的军官啦,甚至包括他们常常订餐的饭店,他们使用的物流、快递公司。在石大凯看来,这其实就是“做了好过不做”的无用功而已。东风兵团想要完成对暗影兵团的斩首、尤其是想要摧毁其核心指挥中枢,实际上是难上加难的。并不是难在“打”这件事本身,而是难在“找不到人”。而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陈沉也是无奈点头。他开口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手不是蠢货,他们完全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什么是最安全的打法。”“现在整个掸邦的灯都已经被关掉了,藏在黑暗里的人天然就有巨大的优势。”“我们对他们做的毕竟只是监控,而不是渗透,桑叶能做到这一步、能判断出他们活动失常,实际上就已经很不错了。”石大凯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突然问道:“如果一开始我们派姜河过去的话,情况会不会好一点?”“不可能的,姜河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暗影兵团的渗透-——就算是渗透,也只能是涉及一些外围部门。”“本质上,这并不能改变我们的处境。”“确实.”石大凯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那些尸体呢?还有文章可做吗?比如我们主动把尸体送回去?”“他们不会上钩,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大家都是惊弓之鸟。”“那就是彻底没办法?那我们到底.怎么去执行斩首?”陈沉靠倒在沙发上,摊手说道:“其实没办法。”“打仗打的不仅是装备,更重要的还是信息。”“现在的我们最缺的,其实也就是信息。”“我提出斩首的方案,并不是因为我有把握能做到,而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去做。”“但有没有机会,是另一回事。”“说实话,我觉得对方不会给机会的——他们有可能跟我们一样,发起对第七旅、或者对756旅的斩首行动,可即使我们能将计就计打掉他们外围的作战小组,也伤及不到他们的根基。”“相反,还可能让他们更加警惕,彻底毁灭掉那一丝丝的机会。”“那我们就.只能等着?看有没有新的机会出现?”“没错,只能等着。”陈沉的话一出口,石大凯也沉默下来。他左思右想,确实找不出暗影兵团的任何破绽,也想不到能逼他们现身的方法。“之前应该先不打邦隆的。”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哪里预料得到?我们打邦隆的时候,可不知道佤邦那边那么快就要下那么大一盘棋。”“人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要学会接受事情的变化。”陈沉的神态平静,语气也很放松,似乎眼前的“困境”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看着陈沉的表情,石大凯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种东西也发生了变化。他其实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一点是绝对不需要怀疑的。而作为悲观主义者,最典型的特征其实不是“悲观”本身,而是所谓的“控制欲”。他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希望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前进,如果一件事情有出现风险的可能,那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把风险的根源消除。这是矛盾的,因为他选择的“消除风险”的方案,往往会显得非常激进。但是,这又是不矛盾的。因为无论再激进的方案,在本质上都是因为那种无法被抹除的悲观导致的。在很长时间里,他觉得自己跟陈沉、这个带领自己一路走来的长官很像。无论是行事的方式,还是判断事情的方向都惊人地一致,这让他以为陈沉也是个悲观主义者。可今天.他却恍然发现,原来不是这样。陈沉只是谨慎,彻头彻尾的谨慎。但他并不悲观,他能够非常顺畅地接受自己的“失控”,并且极端自信地认为,他能在任何失控的条件下重新把事情拉回正轨。这似乎才是面对困境时,真正应该有的心态。自己有必要那么悲观吗?难道,东风兵团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还不足以让自己对这支队伍形成基本的信心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