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上任之后,刚开始也想雄心勃勃的大干一场,可是没过几天就熄了火。这地方太穷了,一个县的产值还不如边山县一个大市场,还是二期没有开业的大市场。
这还不算,这地方最要命的是穷得一点希望都没有,不通火车,没有省道,几乎所有的乡都是山区,农作物品种单一,产出低得可怜。其实二舅看地图发现,县城距离最近的铁路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五十公里,可就是这五十公里却成为天堑,因为需要打通一座山作为隧道。别说县里,就是省里也承担不起这么大的一笔费用啊,更别提人家铁路是直管的,你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往外运,谁会给你出这笔钱啊。
于是二舅不信邪的劲儿上来了,每天不是下乡现场考察,就是憋在办公室查县志。还真让他想出了两个办法,第一个,县志记载,这地方明朝的时候是少数民族的地盘,造反来着,被明军征服之后,就给皇帝上供药材。以后一直是贡品。一直到明朝完蛋。
二舅看看产地的地点描述,再结合现在的地图,就在几个乡的十几座大山采了土样,县里咬牙掏钱把样品送到粤都去化验,结果有四座山是非常适合药材种植的。
九十年代就是保健品的时代,加上明朝贡品的噱头,还真吸引来几家大公司签订了药品收购合同。三个乡从此有了盼头。可这也不行啊,还有十几个乡镇呢!
于是二舅又当起了“人贩子”,组织青壮年外出打工,县里给提供简单的基础技能培训,免费的!可是这培训免费,吃住总得花钱吧,就是这笔钱大多数家庭也花不起。虽然往粤都,蜀都,渝城等大城市送去了一批批拥有简单劳动技能的农民工,对县里的经济发展还是杯水车薪。几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过完年,二舅又换上了运动服,运动鞋,坐上了他那辆212,开始一个乡一个乡的走,和基层干部群众一起想办法,找出路。这天,他们在花田乡考察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走不了了,只好在乡上唯一的招待所住下了。第二天雨过天晴,二舅发现很多老百姓跨着篮子向山里走去,二舅以为是去采蘑菇,也没当回事,和陪同的乡干部提了一嘴,乡干部说是他们去捡“火石”。每次下雨的时候都会从大指头山冲下很多火石,老百姓捡回家经过简单的加工之后可以用来做饭。
二舅奇怪地问:“什么是火石?”
乡干部正愁怎么说,却看见几个少数民族乡民应该的去的早,已经背着筐子回来了。
乡干部叫住了他们,让县领导看看什么是火石。
二舅奇怪地掀起大筐子上盖着的树叶,这哪里是什么火石,这不是煤吗!
二舅还是再确认一下:“你们就是拿着这个回家烧饭?”
乡民急忙摇头,用浓重的口音说:“可不敢可不敢,火石可厉害哩,铁炉子能烧化,土灶能烧塌!得砸碎了合着泥巴才能用。”
二舅的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名词在脑海中出现——高卡煤!
二舅问乡干部,这个东西没给相关部门报过吗?
乡干部说报过,有来支教的大学生说是煤炭,就报给县里的资源局了。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实际价值。以后就没有报过了。
于是二舅就找乡民拿了几块“火石”回去了。
二舅回了办公室之后,马上找资源局调查样品是谁检验的,结果发现,人家是把矿石送上来了。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打封呢!
二舅也没声张,把他带回来的矿石放在一堆咸鱼腊肉干菜乱七八糟的礼物里,直接s给了柳爸,又写了封信说明了情况。
柳家一家三口已经百分之百认定,这东西就是煤!
柳爸说,再弄两个菜,我把老金叫来,这事儿往下咋弄,得好好核计。
柳妈点了点头。柳鹏程也拿了一块腊肉,一块腊鱼,去了厨房,洗干净蒸上了。柳妈在阳台找到生花生米炒了,又摊了五个鸡蛋。加上柳鹏程本身就做了三个菜,应该就够了。
柳爸打了电话没几分钟,金爸就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两瓶金高粱。
客人来了,就开饭了,其实他还真算不上什么客人,两家太熟了。
喝了两口之后,柳爸就说起来正经事,并且把那几块样品拿了出来。
老金和柳爸不一样,柳爸是干部转业,到总机厂先干的销售科长,然后干的办公室主任,最后升任副厂长。而老金是战士退伍,在井下挖煤,因为为人机灵又谨慎,避免了一场瓦斯爆炸事故,直接提干。一级级熬到了今天,
也就是说,人家是纯纯的井下煤矿工人出身,还当过一段时间副矿长,对煤可是太了解了!
老金把煤块拿到手,眼睛就亮了:“我有八九成的把握,这就是高卡煤,而且杨老二说下雨都能把煤山上冲下来,那八成是个露天矿。”
柳爸说,还是得拿检测报告说话。
老金说,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明天回四矿,让他们化验室加个班,出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