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要吃热面,吃热面!”在小男孩的哭啼纠缠之中,老乞丐面露愁容之色。良久之后,他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沧桑的眼眸之中布满了慈爱之色。“好,北玄啊,爷爷有钱,爷爷让你吃热面!”他从那缝缝补补的单薄衣衫怀中,掏出了几个零碎铜板。尽管这铜板是他仅剩的一点余钱,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这原本是他打算去买一件厚一点的棉衣来穿,但耐不住叶北玄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拿了出来。“谢谢爷爷!”“爷爷,我去吃面了!”拿到了铜板,小男孩紧紧的攥在了手中,似乎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宝贝般,跟老乞丐道完谢之后,就蹦蹦跳跳的离开,冲进冰天雪地里,朝着面馆的方向欢喜的跑去,独留老乞丐在风中萧瑟的吹着。老乞丐望着叶北玄离去的背影,眸底依旧满是慈爱。兴许是天寒地冻,老乞丐太冷了,他裹紧了单薄的衣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过往的行人,也匆匆而过,无瑕去顾及老乞丐的生死!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匹匹战马铁骑从官道的尽头奔腾而过,马蹄声与路人惊扰的慌乱声夹杂在了一起。在这冰雪季节,官道上不难见到,一些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凛冽的寒风与冰冻的雨水,渐渐被冻成一具具僵硬尸体的流浪汉。更有一群穷酸的老乞丐,不知饿了多久,只剩下一具皮包骨,争抢着树皮啃着吃,附近的好几棵苍柏树已经被吃的光秃秃,只剩下难啃的粗壮树干。还有一些妇女抱着自己襁褓中的婴儿,割开自己的手腕,以血养子。而在更远处的酒楼之中,达官贵人笑声朗朗,酒香肉气弥漫,窈窕歌女,笙歌燕舞,奢靡至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用来形容这个年代最为合适不过!燕国常年征战,再加上久年不遇的大雪,许多农田无法耕种,朝廷拨款,尽数落入贪官手中,民不聊生,易子而食,以树皮充饥,早已举国凋敝。在这个最坏的年代,叶北玄正是靠着老乞丐一点一滴的乞讨,逐渐将他养大的。只是,叶北玄永远也不会想到,他这一走,将使他们真正的天人永隔。陈峰站在了大街中心,他看着那躺在街道角落里瑟瑟发抖,冻得渐渐僵硬起来的老乞丐,眼眶渐渐变得通红起来。片片鹅毛般的雪花,在银灰色的天空中飘落,落在了老乞丐银白色的头发上,而老乞丐的呼吸,也渐渐薄弱起来。“爷爷!”陈峰再也难耐不住性情,冲了上去。然而,他不仅没能碰到老乞丐,反而还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陈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前两个梦境,他都是参与者。但是这一次,在这个极乐梦境之中,他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兴许是灵魂之间有所感应,在冰天雪地里,老乞丐睁开了疲惫的双眸,注视着陈峰,他仿佛能够看得见陈峰般,嘴角依旧是掀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北玄,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尽管如今陈峰重活一世,相貌已经完全改变,但老乞丐,依旧还是将他认了出来。“爷爷,我长大了!”陈峰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哪怕手段再多,他也无法去改变过去的事实。他给老乞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泪水崩不住,狂涌而出。“谢谢您老的抚养之人,您老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敢忘记!”没有老乞丐的抚养。就没有当初的叶北玄,老乞丐虽不是叶北玄的父母,但却有着再造之恩。“好,好,你能活下来便好,能活下来便好!”老乞丐脸庞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缓缓的闭上了自己双眸。兴许是完成了心中的遗愿。在这冰天雪地里,老乞丐没有了任何遗憾,渐渐化作了一道冰雕,永远定格在了那里。陈峰眼眶含着热泪。不远处,一名小男孩脸带欣喜笑容的跑了过来,手中正紧紧托起一件同样缝缝补补的大衣。这是他用十个铜板从一个大户人家的一个下人手中买下来的旧衣服。可是,当小男孩看到老乞丐已经断绝气息之后,身躯直接怔在了那里。实际上,当年叶北玄并没有拿钱去吃热面,而是打算为老乞丐再添具一件衣衫。只是,他终究还是来晚了……“轰!”眼前的虚空,再度破碎,无尽的流光从眼前飞逝而过,日月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