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又玄双目圆睁,满脸失态,仿佛一个可笑的小丑。
不是他因为他有病,也不是因为他心态差,而是因为,刚才发生了一件难以置信之事。
就在刚才,他的感知中,那个闯入无光狱之人的气息,忽然消失了。
不是死了,不是隐匿了气机,他是无光狱的主人,任何生灵只要进了无光狱,无论是生是死,是隐是藏,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可偏偏,那股气息,就那么消失了,没有征兆,没有预料,忽然就消失不见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是他以往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所以,他惊了,也怕了。
“这……怎么会这样……”
然则,不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何事,他的感知中,金满山与明月萤的气息,也忽然消失不见了。
就如先前,那股消失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玄又玄失声,伸手一招,便见九天之上,无垠之处,倏忽收缩,从四面八方向中间聚拢而至,化作一轮黑色大日,从天而落。
随着黑日落下,不归城顿时变得阴暗起来,五指不分,精神难辨,就仿佛所有光芒都被黑日吞噬了一般。
不过在不归城变得晦暗无光的同时,那轮黑日亦徐徐缩小,待至玄又玄身前时,已然如拇指大小,犹如佛珠。
这便是无光狱的本体,其色幽暗,内里无穷幽光转动,似星河,又若宇宙,玄妙莫测。
此前,无光狱一直隐匿于九天之上,如那无垠幽夜,而任谁也不知道,那无垠幽夜,便是无光狱,更是一件亘古级诡器。
只要他心念一动,整个不归城,瞬间便会被无光狱吞噬,不归城的所有生灵,都将任由他宰割。
当然了,此时玄又玄并不是想要以无光狱,吞噬不归城,而是想看看,无光狱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就在他准备伸手接住无光狱时,一个手掌,快他一步,从旁探出,抓住了无光狱。
“好东西啊,我就不客气了。”
旋即,一声轻笑,在玄又玄耳畔响起。
“尔敢!”
玄又玄大惊,怒吼一声,直接激发无光狱的威能,意欲挣脱那只手的禁锢,灭杀对方。
无光狱乃是亘古级诡器,攻伐一体,别看现在只是佛珠大小,却也不是谁都能抢走的,他定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见下一刻,无穷幽光从那个手掌的指缝中渗出,每一缕幽光,都蕴含着磅礴之力,恐怖威能,别说是肉体凡胎,就算是金石玉器,也会于刹那粉碎、湮灭。
然则,那只抓着无光狱的手掌,却安然无恙,只是微微晃了晃。
旋即,只见那个手掌上,荡开层层玄光,似有无形钟声轰鸣。
玄光厚重、玄妙,竟生生将指缝流淌的幽光遮掩。
钟声低沉却宏大,如撼云霄,镇九幽,钟声回响之余,那个本是晃动不休的手掌,渐渐稳固下来。
反观玄又玄,则是脸色大变。
因为,随着玄光遮覆,钟声回响,他逐渐失去了和无光狱的感应。
就好似那只手,生生切断、隔绝了他与无光狱的感应。
“这不可能……我不信……”
玄又玄几乎要疯了,对方无惧他的无光狱,他认了,可现在竟然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当着他的面,抢他的无光狱。
这本来是很可笑的事情,无光狱是他的诡器,得到无光狱的这些年来,他日夜以心血祭炼,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已然可以如臂指使,想抢夺无光狱,除非杀了他。
但是有无光狱在,圣人不出,谁又能奈何得了他呢?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因为,事情,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与想象。
他既未死,那个手掌的主人,亦非圣人。
可是,他的无光狱,却快要被抢走了。
是的,他很肯定,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无光狱,真有可能被别人抢走。
当着他的面,生生抢走。
玄又玄愤怒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害怕与恐惧。
无光狱就是他的立身之本,存亡之根,如果没了无光狱,他实在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绝不可以,谁也不能抢我的无光狱。”
玄又玄大吼一声,一个个人影,从他的身体中走了出来。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不血肉俱全,栩栩如生。
如果画灵在场,就会发现,这些人中,有些正是她见过之人。
而这些人,都是玄又玄,亦都是不归城的城主。
所以,不归城的城主,从来都没有遮掩过面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