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有一度的混乱。凌灵被抓起来,褚时疏将凌修宴扯开,亲自给游小浮处理手上的伤。当刀子拿走时,游小浮那手血肉模糊的简直不能看,凌修宴攥紧拳头,提剑就想杀了凌灵。反正她已经入了末门,本就该死了!凌灵却无任何畏惧,她此时被绑住手脚,却高昂着脑袋,直视想杀她的凌修宴:“你不能杀我。”凌修宴满脸戾气,根本不管她说什么,抬起剑来——“我即将婚配给太子殿下,会是太子的另一个侧妃,你怎能杀我!”游小浮手一抖,褚时疏药下重了,疼得刚好抬头的她,落下泪来。那一幕,她悲情又绝美,像即将要破碎的瓷娃娃。褚时疏怔了下,随即转头瞪向地上的凌灵;“怎会让你做太子的侧妃”凌灵无畏地一笑:“我可是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凌府几代功勋,我作为唯一的女儿,怎就不能嫁与太子了”褚时疏还是坚持道:“这不对,太子无论是娶妻纳妃,都非同儿戏。”一个失踪多年,突然跑出来说自己是凌灵的姑娘,哪怕她有一张跟凌修宴很像的脸,也不能说明她的身份。就算真是凌灵,世家娶妻,看的是女子的教养,这教养从何而来,看其母亲,看其生长环境,庶出没关系,若由主母教养,仍会被看重,哪怕没挂在主母名下,可长在府中墙院里的,都好过外室。凌灵不仅是外室,她消失的这几年去哪了,女子名节那么重要,被发现一夜未归的,都可能因为“可能已经失贞”而被家族舍弃。游小浮当时以姜家女给太子做侧妃,那是当时皇后危在旦夕,是占着冲喜的名头,而姜安再怎么样,名头上那也是好好养在乡下的,可即便这样,百姓们到现在都还在背地里偷偷骂皇上不是东西,如此害太子。皇上不至于那么傻的,又来这么一次,把凌灵也许给太子做侧妃吧如若是这样,哪怕跟太子是政敌关系,褚时疏都要忍不住同情一下他这位皇兄了。凌灵昂着头,笑:“试试”她随即转向凌修宴:“来啊,杀了你唯一的亲人!”凌修宴微微蹙眉凝视着她。褚时疏看看她,再看看凌修宴,这算是人家的家事,他不该管,可这“家事”不仅牵扯到皇家,还牵连了游小浮,他不得不问一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何要杀凌将军”害得小嫂嫂受伤。她要成为太子侧妃的话,必须得是凌帅之女的身份,能维持她身份的就是凌修宴,凌修宴一死,她就什么都不是。死掉的人身份再尊贵,又能让人惦念几分她最该巴着凌修宴,而不是杀他。“我想杀就杀咯。”凌灵歪着头,精神看着不太对头,“我就看不爽他,我就想杀他,有什么不可以”后果她当时根本不去想后果!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仍看不见她这个妹妹,既然如此,她把他杀了,底下的父母兄弟,应该都能看见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想嫁给太子吗”是游小浮忍着手疼,颤着音问的。这话,让凌灵怔住,不屑的笑容顿在脸上,她自己似乎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游小浮缓口气,忍着疼,望着凌灵,说:“或许,你该好好想想。你说,你的前半生,没人为你做主,你何不想想,接下来,怎么为自己做主。”凌灵敛了笑容,定定地看着游小浮,那神情说不好是生气,还是只是在沉思。凌修宴到底没杀他。因为在那当会,有兵卫来报,太子传来教令,让凌大将军即刻回京,并,携带令妹一块回京。教令里还特意嘱咐了,务必保护好凌灵姑娘,即刻起程,不得耽误。教令里,却未提及“姜侧妃”半分。凌修宴最后让人把凌灵带下去,好生看顾着,不许凌灵随意踏出“房门”一步,免得遇到了“危险”。这突然来的太子教令,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很多事要重新安排跟处理,于是,凌修宴走了,褚时疏也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游小浮和小瓶子了。游小浮没有受伤的手,托着受伤的手的手腕处,搁在腿上不动,她也低着头,整个人显得特别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脆弱。小瓶子看着就很伤心:“娘娘...”游小浮抬起头来,眼眸里藏着疼痛,却又把温柔给了他:“怎么了吗”“奴才...奴才给娘娘吹吹听说吹一吹就不会那么疼了。”他看游小浮那因为疼痛而时不时发颤的嘴唇,和抽抽的眉角,他就觉得自己也在疼。“没事的。”游小浮下意识地抬手,结果受伤的手一动,就疼得她扯起嘴角,她缓了下,换另一只手碰碰小瓶子,“也没多大疼...我以前很怕疼很怕疼的,后来...”她目光不由得越过小瓶子,没有焦点地看着虚空,“疼得多了,就慢慢的,有些习惯了。”“疼痛哪有习惯的啊!”小瓶子认真地戳破游小浮的谎言,“只是告诉自己说习惯了而已!”他抓住游小浮碰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放好:“您别乱动了,会疼的,奴才知道,很疼的。”游小浮想跟他笑一笑,又觉得自己现在笑起来一定很丑,就不笑了。“娘娘,奴才不太明白。”“不明白什么”“奴才以为凌大将军和景王殿下是喜欢您的,可他们好像突然又不喜欢您了。”不然为什么可以让娘娘当鱼饵,还可以在娘娘受伤的时候,说走就走呢他们的关心,好像可以轻易地收回。游小浮轻叹,她没多大感觉,只是教育孩子般说着:“成年人的喜欢,本就很难纯粹的,更何况……谁说他们喜欢我了”小瓶子较真道:“真的不喜欢吗”游小浮浅浅笑了下,没有回答。小瓶子看了眼游小浮受伤的手:“奴才记得娘娘说,您并不喜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