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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日脑袋空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好像能明白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清醒又浑噩地生活着。
但她知道,她是开心的,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有一天,熊爹领人,从山下“带回”了一批粮食。
寨子里的人都很高兴,纷纷凑过去,她走得摇摇晃晃的,慢吞吞地跟在大家后面。
当时大伙都没怎么注意她,她就跟在后面,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她经常一个人待着,熊爹是随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没约束过她,直到发现父女俩住的房屋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菜地!
才刚刚过了寒冬,他的屋后就一片绿莹莹的,谁敢信?
熊爹是个外粗内细的人,他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告诫她,以后都不要再随便种任何东西了。
他对她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只是个小小的山寨,他只能勉强护住大家温饱而已,他怕他护不住她。
她还是那懵懵懂懂的样子,不过她很听话,熊爹不让她做什么,她不做就是了。
但熊爹自己却又不忍心了,他觉得他可爱的女儿难得有喜欢做的事,还要被遏制也太可怜了。
他就跟云叔叔琢磨了好一阵,给她弄了个“密谷”出来。
密谷是原本就存在的,只是路口非常的隐秘,熊爹和云叔叔弄了另一个进出口,设置在寨子后山里。
反正怎么弄的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她被熊爹和云叔叔带到了密谷里,并告诉她,她要想种什么东西,可以在这里面种。
一切都很美好,她过得无忧无虑……
她慢慢地长大了些,见天地缩在角落里发呆放空,寨子里新来的秀才哥哥就说女子也该学学认字,不该成日地在那虚度时光。
云叔叔对此表示赞成,于是,她没有反对权的跟着秀才哥哥读了书。
但她读了书还是呆,时常听到秀才哥哥无奈地在那叹气,顺便自闭,不过他自闭完了,又锲而不舍地来教她了。
她也不懂秀才哥哥图的啥。
阿袖姐姐给她做了新的裙子,很漂亮,她很喜欢。
阿袖姐姐还给自己做了喜服,她要跟秀才哥哥成亲了。
她看着阿袖姐姐做的喜服,觉得头有点疼,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什么画面,她想捕捉那个画面,又莫名地畏惧那个画面。
她感到难受,熊爹以为她生病了,急得让寨子里懂些医术的伯伯来给她瞧病。
伯伯说她只是有点点着凉,云叔叔到密谷里挖了姜,煮了水来给她驱寒。
但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止是着凉,因为她随着阿秀姐姐和秀才哥哥举行婚礼开始,她头疼就越发地频繁。
她说不来的慌张害怕,她感觉自己得告诉熊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跟熊爹说什么。
这么多年,她也未曾开过口……
噩梦是突然来的。
一名似老非老,看不出年纪的“老者”来到了寨子里。
看到他那一刻,她的脑子就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好像有很多很多东西疯狂地往她的脑子里钻。
她扒着熊爹,死劲地扒着他,她怕自己一松手,她熊爹就没了。
那个老者却说“这孩子好像是病了,正好老朽懂些医术,可以给看看。”
随着老者的靠近,她内心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恐,她想要逃离,她抗拒他的靠近,可她就是无法表达出来。
最后,在对方走到她跟前,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在房间里好好地躺着,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过于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发慌。
她下床来,赤裸着双脚落到地面上。
地板特别的凉,感觉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凉,她慢慢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浓烈的鲜血的味道铺面而来。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熟悉的叔叔婶婶头朝着她这边地倒在地上,身上不知道被劈了多少刀,身下一滩的血将他们泡着。
已经不知道泡了多久了。
她好一会才迈出门槛,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赤裸的脚踩在了鲜血上,随着她往外走,留下了一串鲜红的脚印。
越往外走,她看到越来越多的黑熊寨的寨民的尸体,每一张都是熟面孔。
那位哥哥给她送过花,那个姐姐送过她发绳,给她绑过头发,那个伯伯偷偷给她糖,那个婶婶给她煮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