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虽然怕,却也壮起胆子,道:“还请王爷放谢娘子出府。”
“这是江乔欠谢娘子的,请王爷还了妾的心愿。”
萧疏楼没有回应她,这种事就算是敷衍糊弄,他也说不出口。
“你不欠她。”萧疏楼顾此言彼,道:“是本王欠她的,本王自然会还。”
江乔又被抬回梅院,里里外外的灯都亮了起来,等着看戏。
陈管事又宣了陈姨娘侍寝,梅院的烛火又熄了下去。
萧疏楼将人丢在梧桐院里躺着,人一溜烟翻过菊院的墙。
屋里的火碳烧得又热又旺,萧疏楼一推门便冒火星子。
明日,他要将江家姐妹送走。
明日,谢轻卿便要开颅取出血块。
“殿下来了。”谢轻卿支起身子道。
“躺着吧。”萧疏楼坐在床沿,生怕自己的呼吸惊扰了她。
“殿下,拿斧头劈开我的脑袋,然后缝起来,我会不会变丑啊。”谢轻卿迫不及待地问道。
萧疏楼以为她在害怕,沉声道:“不知道,不过轻卿这么漂亮,不碍事。”
“殿下,我要是变丑了,您赶我走的时候,能不能多给我一些银子。”
“说什么胡话。”萧疏楼打趣道。
眼睛却是进了刀子一般迷蒙。
“殿下......”
“屋里太热了,有些熏眼睛。”萧疏楼偏过头去,不让她看见。
熏得他不敢去看谢轻卿的样子。
“殿下,我要是没挺过去,您多烧些纸钱,到那头我先替您打点,来世做个皇帝。”
“胡说八道。”萧疏楼难得笑了一下,点着她的额间,道。
谢轻卿也跟着笑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是她先睡了过去。
屋里静得让人心慌意乱,热得让人往外发汗。
又湿又热的水珠从脸上滚落,萧疏楼分不清那是汗还是泪。
他要失去谢轻卿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将他溺死一般。
天一亮,秦王府处处张灯结彩,要将江家姐妹送去上京城。
“王爷,我想去见轻卿一面,就一面。”江乔满身绫罗珠翠,眼里散不去的忧愁。
“她病了,不方便见人。”萧疏楼推托道。
“王爷,您让我再见一面吧。”
“江乔,你今天是秀女,不是王府的江娘子,与谢轻卿没有任何关系。”
萧疏楼说得冷漠,似乎她与谢轻卿的情谊已不作数了。
江乔虽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还是想见轻卿。
“花车到了。”
不等她开口,萧疏楼一句话便将她的路堵死了。
江乔和江柔替了秀女的名额,此去九死一生,云楚的大小官员,布衣百姓长街相送。
花车游街,时辰耽误不得。
人人都夸江老爷有福气,生得女儿如此伶俐漂亮。
听说王皇后无所出,若是将来江家姐妹能诞下皇子,云楚九州十六郡可就有福气了。
“姐姐,这些人都在羡慕我们吗?”江柔好奇地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万众瞩目,所有人都看着她,视线都被她吸引。
鲜花赞语,都是她们的。
“谁知道呢。”江乔心不在焉道。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得让人心痒。
谢轻卿支着个昏沉的脑袋,叫住了嬷嬷。
“嬷嬷,外面为何如此热闹?”
“秀女上京,自然热闹。”嬷嬷加了几块火炭进盆。
“王爷让我跟您说,他把江娘子和她妹妹放出府去了,让您安心养病。”
“真的吗?”
苍白的脸上浮起了血色。
“本王何时骗过你。”萧疏楼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胸口有些喘道。
今日他不想再压抑自己了,只想与谢轻卿在一起。
菊院里里外外都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能打扰他们。
“多谢王爷。”谢轻卿坐在床上,没有想要动的意思。
“宽心养病,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萧疏楼顺手拿起蒲扇,慢慢扇起火来。
萧疏楼将嬷嬷赶了出去,自己伺候她来。
有一瞬间,萧疏楼想,就这么过日子也挺好。
谢轻卿失忆的时候,也想过将他们之间的事明了地告诉她。
可是,萧疏楼说不出口。
最疼她的王娘子死了,肚子上被捅了一刀,失血而死。
面冷心热的李嬷嬷,手指被一根根砍断,肝胆俱裂。
“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做。”萧疏楼道。
断头饭,是该吃好一点。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