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然的酒醒了五分。
“有点难哈,但也不是不行。”
“萧亦然。”
谢轻卿想杀的是当今的皇帝——萧亦然。
“喝多了,喝多了。”张楚然的酒已经醒了,却又给谢轻卿添了几滴留壶底的。
“轻卿知道,哥哥会奇门遁甲,只求哥哥帮我救一个人。”
“谁?”
“江乔。”
“救人不是什么难事。”张楚然颤抖着拿起面前的空杯子,道:“但是皇帝在皇宫,江乔也在皇宫里,我鞭长莫及。”
“皇帝,会来云楚。”谢轻卿几乎是将他的理由堵死了。
“轻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皇帝,皇帝啊。”张楚然站起身来,屋里还有个病痨鬼,也不敢声张。
“我知道,谢家世代习武,无论男女老幼,但轻卿啊,那可是皇帝,天下最密不透风的地方。”
“况且,你怎么能保证皇帝会来云楚。”
“江乔是跟着江柔去的上京城。”谢轻卿握着酒杯,道:“江柔的为人我不清楚,但我清楚江父江母。”
“一定是逼着她们封妃封嫔,庇荫子孙。”
“萧亦然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这些年他又像疯了似的找我。”
“江乔与我一起那么久,一言一行不说与我相似,却也知道我的喜好,少不了拿那些去应付萧亦然。”
“一个想保命,一个想出人头地,最终江乔就算不愿意,也会为了江柔说出我的行踪。”
张楚然听着谢轻卿的话,一板一眼,有理有据,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许久未与这个妹妹把酒言谈,竟然不知谢轻卿已经不是那个成天只想着偷懒逃课的妮子了。
“此事从长再议。”
“哥哥这是应了?”谢轻卿问道。
“杀人,我做不到,杀的还是皇帝,有违天道。”
谢轻卿就知道,这事听着骇人,任谁听了都吓一跳。
“不过,救人可以。”张楚然看着她灰暗下的眸子,道。
“求道者,除了修身养性,更应以救人救民为任。”
“不过轻卿,我与你一样,恨极了萧亦然。”
“所以我不愿你嫁给萧疏楼,不愿你与萧家牵扯上。”
“可是,杀皇帝,杀了之后呢?”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与忠义侯府的祖训相违。”
也与马家的祖训相悖。
既然改变不了,张楚然才想带着她们离开避世隐居。
“轻卿知道了。”谢轻卿闻着杯中残留下的酒气,笑道:“萧亦然杀不得,王氏我总杀得吧?”
“轻卿,冤冤相报何时了,”
张楚然的话还未说完,谢轻卿手里的酒盅已然摔再地上。
“我不做道姑,也不礼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肯放过她,她未必肯放过我。”
“娘子,”嬷嬷提着酒葫芦,嘻嘻笑笑进门道:“酒打回来了,还剩了几个钱。”
“哎哟,怎么碎了一地,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谢轻卿深吸了一口气,道:“嬷嬷,我喝醉了,不小心摔了。”
“您先坐着,我去收拾收拾,您注意些脚下,别踩伤了。”
翠兰买了肉回来,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是轻卿还有说有笑,她哥一个劲地喝着闷酒。
估计又是轻卿不肯走了。
“翠兰姐!你不许出卖我给王冲!”谢轻卿真是喝多了,到头睡在翠兰的怀里,道。
“不许告诉他我住在这!”
“行行行。”翠兰一个劲的应着。
“以后若是缺了少了什么东西,就让嬷嬷去醉仙阁找我。”
“姐姐,现在有钱,养你不是问题。”翠兰捏着她的鼻子,笑道。
“是啊,姐姐现在有钱了,摊上我这个穷亲戚了。”谢轻卿抽噎着道。
张楚然看着她们两个嬉笑打闹,日子仿佛回到从前,竟也笑了起来。
“别喝了,你们两个酒量不行还当水喝。”张楚然收掉她们两个手上的酒杯,道。
“这算什么事,”翠兰堵了他一嘴,道:“轻卿好不容易脱了秦王,自然是要醉一回。”
说罢,两人又在院里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谢轻卿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敲着酒杯,与她和着。
等两人闹得累了,天也暗了下来。
谢轻卿躺在床板上,翻来覆去睡得不舒坦。
这床又硬又冷,一点都不舒服,也没有个趁手的东西抱着。
忽的凑上来一个暖烘烘的物什,谢轻卿不由得靠了上去,迷迷糊糊睁开眼。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瞧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