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咱该回去了,晚了皇后娘娘该起疑心了。”
看客散的都散尽了,地上的钱见不着一个铜板,似乎方才的闹剧只是黄粱一梦。
袁春喜搭着皇帝的手,扶着愣在街上的男人。
萧亦然双眼无神地望着谢轻卿逃开的方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泛化成了一个个泡影。
“朕见到她了。”萧亦然呢喃道。
袁春喜听不清皇帝的呓语,道:“皇上您在说什么?”
“朕找到她了!”
皇帝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紧紧地擒住袁春喜的手,指甲嵌进了他的血肉里。
“朕找到她了!”
皇帝如同魔怔似的,重复着一句话,复而仰天大笑。
“去,沿着那条路,给朕找过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快去!”皇帝一脚踹在袁春喜的屁股上,催促道。
“嗻。”袁春喜连滚带爬地跑了去,身后带着几个侍卫。
阳光明媚,也不是个做噩梦的时候。
谢轻卿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一个劲地跑,就像忠义侯府失火那日。
炙热的火光烧得她浑身的血肉都快化了,一双一双手将她推出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之女已经吊死在冲天的火光中,尸首被烧得面目全非。
世间再无谢知盈。
她不是谢知盈。
谢轻卿冒冒失失地跑进小院,一脚踹开房门,浑身打着冷颤地收拾着东西。
“娘子,您这是怎么了。”嬷嬷敲了门,但谢轻卿没有理会她。
谢轻卿自顾自地叠着衣物,实则只是将随身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包里。
“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嬷嬷的手还未碰到她,谢轻卿已经像只兔子似的弹了起来。
“嬷嬷,”谢轻卿舒了一口气,道:“嬷嬷,我们快走!”
“走去哪儿?”
这是秦王爷知道吗?
嬷嬷没有问出口来,已经被谢轻卿推搡着走了。
“皇帝来了,皇帝来了。”
上下的牙齿已经不听使唤,声音像一根蹦得死紧的琴筝发出来的哀鸣。
谢轻卿系上包袱,却怎么也打不上结。
“娘子,你冷静些!”嬷嬷替她打好了结,又稳住她的肩膀,道。
“娘子,您冷静些,皇帝来了,有王爷顶着呢。”
嬷嬷的话像是提点了谢轻卿的样子。
“对了,王爷。”谢轻卿呆楞着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道。
“不行,嬷嬷你快走,把皇帝来过云楚的消息告诉王爷!”
兵贵神速,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道理,谢轻卿不是不懂,只是太子竟然用在云楚。
不知为的她,还是另有所图。
若是另有所图,谢轻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萧疏楼。
萧疏楼有危险,谢轻卿不能坐视不管。
现在只有让嬷嬷先去提醒王爷,早做打算。
谢轻卿提起包袱,脚不停步地开了门。
嬷嬷不知道谢轻卿再害怕什么,但谢娘子已经六神无主,她也只能跟在身后,生怕谢轻卿出了什么事。
褐红的门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嬷嬷亲眼看着谢娘子脸上的血色霎时转白,苍白的唇角泛着青紫,似乎是被妖怪吸走了精气。
晃眼一瞧,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身暗纹的素衣,看着虽然素净,但流光溢彩的布料绝非寻常百姓的东西。
嬷嬷一眼便看出那是蜀锦做的衣裳,谢轻卿也有一身,宝贝得紧。
男人向前了一步,谢轻卿即刻关上门,还别了木棍抵着,像是防贼似的。
“嬷嬷,我怕是要死了。”谢轻卿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秋风里刺骨的寒凉一点点侵入骨髓,浑身似有万道针扎,连呼吸都是疼的。
砰!砰!
外头的人敲了门,像是往谢轻卿身上扎了两枪。
“知盈,开门,是朕。”
“太子哥哥。”
“朕来接你回去了。”
男人趴在门上,一双眼睛透着门缝,贪婪地望着一道须臾里的景色。
谢轻卿瘫坐在地上,撤下衣角塞进自己的口中。
只要她不发出一点声音,妖怪便找不到她。
就像做噩梦的时候,她躲在被窝里不出声,就不会有事。
那声音似乎不肯放过她追问道:“轻卿,开门。”
“知盈还再怪朕当年没有替忠义侯辩解吗?”
“你知道的,父皇他从来都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朕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