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回应他的问题:“小蛰啊,你跟那个桑无相争论有关易体的问题,本驾已然大概捋清了事情的原委。我承认,先前是我鲁莽,在没有任何凭据的情况下认定你就是那个被盗的十七皇子。可是听了关于易体问题的争辩之后,我发现自己可能错了。如果没有发生易体的事情,你很大可能就是十七皇子,但是一出了易体的事儿,那就不好说了。我此次外出的使命,是寻找真正的十七皇子,假如我带个假的十七皇子回去,皇室一旦察觉不对,不但我的项上人头保不住,而且你的性命也保不住。我这不是转变了态度,而是设身处地地为你考虑,为你好。”
以蛰罗雀那丰富的经验阅历和奸猾的头脑,自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羌句岂话语中的意思。人家羌句岂身为尖牙侍卫,肯定不是白痴,虽然在易体的问题上他蛰罗雀也做过争辩,还同意桑无相验了血,可是那些苍白的争辩言辞、确凿无疑的实验结果,都说明那易体之事是真的,云霄宗弟子们都明白,羌句岂又岂能不明白先前人家对他蛰罗雀颇为尊重,乃是看在未来皇子的面子上,而不是他蛰罗雀果真值得人家那般尊重,现在事体撅撒了,人家当然会变脸。
易身而处的话,他蛰罗雀也会这么做。
这些道理蛰罗雀都明白,可是他并不甘心那堪堪到手的大块肥肉就这么轻易被人拿走,而羌句岂仍是他最大的指望,必须抱住不撒手。
“尊驾的好意,我蛰罗雀心领了。不过,易体的事情,其实是云霄宗那些对我不满的人为了赶我下台而胡编乱造的,当不得真。易体没易体,我才是当事人,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发言权。”蛰罗雀打算施展过硬的口舌功夫,为自己争取可能的机会。
羌句岂笑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句话我是相信的。你跟他人易体,身份变了,血统也变了,早已不是原来的你,就连我肩头这极善分辨皇家血统的赤足乌都不认你,这不很说明问题吗我料想你现在的意思,是要咱们两人通同作弊,弄一个假的皇子回去,糊弄整个皇室。明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一旦事发,我是要被诛九族的!为了你,让我冒整个家族鸡犬不留、名声扫地的风险,不值!”
羌句岂话说得很决绝,一点都不含糊,瞬间把蛰罗雀的幻想堵了个严严实实,令他再无挣挫空间。
蛰罗雀心知没法继续纠缠,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既如此,那我以后怎么办呢,到底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羌句岂不再加以理会,冷眼瞧他一眼,旋即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也不平静,满以为就要到手的一件大功转眼间不复存在了,任谁都会感到失落。而从关于易体问题的争辩中,他多少看到了一些希望,那个燕阳说不定就是真正的十七皇子,只要找到燕阳,事情就好办。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找到燕阳。
尽管心情有些失落,但是既然确定了燕阳这个寻找目标,羌句岂还是多少有些高兴的。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羌句岂不一会儿工夫便飞出了蛰罗雀的视线。
孤身坐在山头上的蛰罗雀,身形显得异常孤单,偏偏附近连一只能够跟他作伴的小鸟都没有,整座山上只有他那形影相吊的身影。
沮丧到极点的蛰罗雀,一度萌生出自杀的念头,可是那也不过是瞬间划过脑际的念头而已。出于对这三千世界的眷恋以及未来诸种发迹的可能性的期盼,他还不想死。
他重点考虑的,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去哪里。他知道,经过今天的变故,云霄宗他是彻底回不去了,而如果燕阳果如桑无相所说的那样并没被伏乞乾归杀死,那么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全,因为以后说不定会在什么地方碰到燕阳。
思来想去,蛰罗雀想到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皇宫。羌句岂不带他进皇宫,不代表他自己不能去,如果到时候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蒙混过关,骗取了十七皇子的显赫身份,前途就一片光明了。这件事固然有风险,但在自己已经进退无路的情况下,便是有杀头的风险又如何呢如果侥幸成功,那可就赚大啦!
想到得意之处,蛰罗雀忍不住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