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日有人打扫,内中一尘不染。顾晚晴自幼生长在宫中,对这里的环境已然习以为常,而群雄则不免很是好奇,由不得左顾右盼一番。
便在这个当口,朵清风端着茶盘给众人斟茶。给伏乞思盘斟茶的时候,不知怎么,这个皇家侍卫的首领居然一个不小心把茶杯弄翻在了地下,那茶杯发出哐啷一声之后当即破碎了。
伏乞思盘面现怒色,低声训斥道:“呔,身为皇家侍卫长,恁般粗心大意!快把那些碎片捡起来,莫要扎伤了燕英雄!”
朵清风一副慌张的样子,赶紧蹲下身捡拾茶杯碎片,起身的时候,手有些哆嗦,一个不小心,竟然划破了伏乞思盘的胳膊,并且划得很深,流出了一些鲜血。
朵清风更为慌张,当即跪在地上,用另外一个茶杯去接伏乞思盘流出来的鲜血,嘴里说道:“奴才该死,弄伤了亲皇!此乃圣血,不可滴落尘埃,奴才用杯子接了去!”
伏乞思盘怒目圆睁,看样子想大骂一场,许是顾及燕阳等人在场,并没骂出口来。
虽则如此,那朵清风犯下这等错误,心中越发慌张,居然一个不小心,把茶杯的碎片触到了燕阳的胳膊,划出了一个大口子,慌忙之中又用另一个适才接了伏乞思盘的血的完好的茶杯,去接燕阳胳膊上流出的血。
对于朵清风的乖张举动,在场众人无不讶异。作为侍卫长,朵清风具有皇极九层境的巅峰修为,怎能连个茶杯都拿不住,而且摔碎了茶杯之后还会接连犯错,划伤了两个人的胳膊他这是有意为之,还是犯了什么大病完全不符合常理呀!
只有顾晚晴没感到太大的惊异。不但不惊异,她反而隐隐有所猜测。在她看来,朵清风适才一番动作绝对是有意为之,而一个侍卫长敢于在亲皇面前这般胡为,显然是受命而为。联想到关于十七皇子的传说,以及皇室的滴血认亲之法,顾晚晴隐然感觉到,这是亲皇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用滴血之法确定燕阳是不是真正的皇子。
伏乞思盘怒目圆睁,紧盯着朵清风手中的茶杯,似乎在心疼自己那流在茶杯中的恁多鲜血。待看到燕阳的鲜血也滴进了茶杯之中,而且居然有七八滴,而后跟自己的鲜血完全融合,伏乞思盘方才把目光移开,对朵清风厉声喝道:“该死的奴才,速速退下,休惹本皇性发,轻易取了你的狗命!”
朵清风幽怨地看了亲皇一眼,俯身退下。
伏乞思盘表面愤怒,内心却是狂喜。适才这一出好戏,的是他跟朵清风商量好的,要利用此次跟燕阳见面的难得机会,暗行滴血认亲之计。当看到自己的血跟燕阳的血完全融合之后,他已然十足认定燕阳就是十七皇子伏乞唇玉,心中怎不欢喜!
强压下几乎抑制不住的狂喜,伏乞思盘对众人说道:“本皇管教奴才无方,致使燕英雄无端受伤,内心着实惶愧!少刻略备酒菜,以向诸位赔礼,尚请诸位英雄莫要推辞!”
什么,略备酒菜赔礼还低三下四地恳求人家千万不要推辞亲皇你莫不是发了失心疯吧
对伏乞思盘这低落到尘埃的身段,皇室众人很是不解。说到底,燕阳等人不过是乡野武者,纵使他们没有对抗朝廷的举动,也不该像接待贵宾般那么招待,更何况他们还是反贼呢!对待反贼,朝廷自有律例,那就是杀无赦,而今漫说什么杀无赦了,人家都反过来成了座上嘉宾,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五皇子伏乞允协首先提出反对:“父皇,您邀请这群乡野武者到这里是谈事,应该问问他们为什么做反贼,而不是设宴招待、把反贼好吃好喝地供着。您刚才的那番话,孩儿实在不理解!”
大皇子伏乞拾寅接着说道:“父皇,皇朝的规矩轻易不能破,不然的话便难以服众了。孩儿的意思如此,请父皇详为斟酌!”
伏乞乾归亦道:“亲皇身份尊贵,便是藩臣、使节都不亲自招待,此际不可率尔降尊纡贵、开此先例!”
伏乞思盘耐心听皇室成员七嘴八舌念叨一阵,而后说道:“你等之意,本皇已然了解,却是不能苟同。凡事不可固执一理、胶柱鼓瑟。藩臣、使节,不过循礼往还,循例招待自无不可。燕英雄乃本皇救命恩人,不,乃是皇朝的救星,没有他,谁能阻止妖魔在我三千世界横行尔等固能做到大言不惭,却不能降服一众邪魔,空仗着皇室身份逞能而已,若论真实能力,焉能跟燕英雄比肩本皇宴请立下不世之功的皇朝救星,究竟有甚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