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
“他是天下最好吃的一个人!”
“他也是游历天下最广的一个人……比越国的韦玄墨韦老夫子走过的地方还要多……不是看风景,而是吃!”
“真正的凭本事吃!”
“他在越国皇室当过供奉,为的是越国都城四风城的皇室御品九珍鹅肝!”
“他在吴国朝廷当过太子幕僚,为的是吃上一口吴国唯独只有冬天才有的雪菜煨鹿茸!”
“他在江南商家当过大管家,为的是在江南等着最鲜嫩的荷叶所蒸出来的粉蒸肉!”
“他甚至在西夜国与大荒国当过军师,还在回纥骗了人家大酋长的一个公主,目的都是一个吃字!”
“当然,他也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山村当过农夫,亲手养过一头猪杀来吃。”
“总之,温煮雨这个人,不是在吃,就是在寻找吃的路上!”
李辰安已惊呆了。
他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年承凤。
年承凤放下筷子又道:“他说,吃遍天下,便知天下!”
“他还说,只有吃饱了、吃好了,才知道饿的滋味!”
“他从十四岁开始吃起,吃到现在四十岁,估摸着是吃够了,现在他开始吃苦!”
“……他怎么吃苦的?”
“粗茶、淡饭,五分饱。”
“为啥?”
“减肥!”
“……也是个胖子?”
“有那么点。”
李辰安沉吟片刻,问道:“可我怎么听说他一直在找奚帷,也一直在和奚帷暗地里斗呢?”
年承凤微微一笑,“眼见都未必为真,何况耳听。”
年承凤没有进行解释,又道:
“总之,温煮雨这个人,曾经在你爷爷李春甫的府上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客卿。”
“那时候老夫也在你爷爷家里住过一些日子,时常一起品茶论政,所以和温煮雨颇为熟识。”
“你爷爷对他欣赏有加,因为他实有满腹才华,你爷爷曾经试图举荐他入朝为官,他却拒绝了……许是他那时年少,不是一个能够被约束的人。”
“他如果能出山来帮你……”
年承凤抬眼看向了李辰安,极为认真的说道:“或许他能接受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变革之举措,甚至他恐怕还能进一步去完善,去做的更好!”
“因为他吃的广、见的多。他的思维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活跃,处理问题的能力也更强。”
“也因为他说过和你差不多的一句话!”
“什么话?”
“这操、蛋的天下!”
“……”
李辰安没有再问。
他举起了酒杯,“多谢年老,那就麻烦年老约他与我一见!”
半城烟里的两老一少没有再说国家社稷之事,而是随意的边吃边喝边聊着他们曾经的过往。
人老了,说的多是过往。
因为记忆深。
也因为放不下。
李辰安在认真的听着,随时为他们斟酒。
从他们的笑谈中,他仿佛看见了他们年轻时候的风光。
他仿佛看见了樊桃花、商涤、长孙惊鸿,还有自己那个爷爷李春甫等人昔日的模样。
韶华易逝,容颜易老,浮华终是云烟。
就在这三杯两盏间。
……
……
梅园。
狗肉飘香。
萧包子坐在炖着狗肉的篝火旁有些心不在焉。
阿木和李辰安一大早一起去的宫里,可现在阿木回来了,带回来的是一车木炭,李辰安却没有回来。
付这一车木炭的八两银子还是自己掏的……弄得自己就像这府上的女主人一样!
牛没吃到,还倒蚀了一把草!
萧包子撇了撇嘴,这赔本的生意当然不能做,得想个法子找回来。
她用手中的长筷子戳了戳锅里的狗肉,炖的差不多了。
阿木说李辰安和花满庭去了聚仙阁……
花满庭?
萧包子想起了这个名字。
燕基道说若是想了解师傅萧馒头曾经在京都的故事,可去太学院,找花满庭花老大儒。
这花满庭莫非真和师傅有一腿?
得去问问,万一师傅还有后人,可不能让他流落在这乱世吃太多苦头。
对了,那个死了的怀平山,他又如何知道我身上有一块血玉佩?
花满庭或许也知道。
那么是不是就能通过他知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