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悯擦了擦从眼眶中溢出的泪珠,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眼睛红红的,她强装平静:“你还记得后院那棵红杏树吗?”
听到这,倾婳脑海中忽然闪过伊涟夫妇当日新婚之景:伊府的围墙沿上,有几支娇艳欲滴的红杏俏皮的伸出了墙头......
尽管知道涟悯问的不是自己,倾婳也下意识的点点头:“我记得。”
阿凌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姐姐记得什么?”
“红杏。”
伊润坤满不在意,悠哉悠哉地坐在那石凳上倒着茶水,小小的嘬了一口:“好茶。”说着,他砸吧了下嘴,又开口道:“大致有印象,怎么了?”
“它今年开花了,开得极好。”涟悯低下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余光看着桌上的鸳鸯刺绣。
那刺绣像针一样扎在涟悯的心上。
真是讽刺。
伊润坤继续不以为然,端起茶杯又嘬了一口:“好事,怎么了?”
涟悯抬起头,一手撑着石桌,稳稳的坐下,昔日那双明眸如今变得有些浑,再也不神采奕奕,反而是隐隐怨气。
她直勾勾地盯着伊润坤的双眼,极其认真地说着:“正是因为开得极好,有好几支已经探出了墙。”
阿凌听出了涟悯话中的意思,挑了挑眉,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红杏出墙?”
倾婳不答。
“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要拿来跟我讲?我看你真是闲得很。”伊润坤往地上乱吐了几口茶叶,根本没听出来涟悯话中意。
涟悯冷笑一声,这笑容很是阴森,有些戏谑的说:“你说这红杏,分明有如此安逸的生长环境,可它为甚还要出墙?”
伊润坤一怔,他也不是傻的,伸到嘴边端着茶杯的手也不动了,不紧不慢的斜过眼盯着正笑容灿烂涟悯,他脸上也挂着个虚伪的笑容,眼中带着怒色:“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以后就叫你伊红杏,如何?”涟悯收了笑容,别过脸,拿起女工继续绣。
话毕,四周并无其他动静,涟悯表面平静,实际紧张的心脏狂跳,震的她也有些疼。
阿凌重新抱起了臂,话中带着笑意:“这涟悯羞辱人果真有一套,学到了。”
倾婳依旧立着,眉头迟迟不得舒展。
伊润坤四肢发颤,突然勃然大怒,清脆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涟悯的脸上,嘴里咒骂到:“你这个小贱人,满嘴胡诌!要不是看你生了个小崽子,我早把你踢出这伊府了,还容得现在你跟我这般的嚣张!”
这一瞬间,仿佛花园里的蝴蝶都停止了飞舞,一只只半停在空中。艳丽的花朵也纷纷收起花瓣,不愿看到这令人心痛的一幕。
那一巴掌实在是狠了,生生把涟悯打倒在地。
她恍惚了一阵,手中的女工被震落,掉在了地上,耳边“嗡嗡”作响,被打出了耳鸣,头也在那一瞬麻.痹了,久久不得回神。
阿凌刚挂上脸的笑容,见这一幕,全垮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抡起一拳就往伊润坤的胸口挥去。
可谁知这拳头却从伊润坤的身体穿了过去,阿凌掺了个踉跄,险些摔跤。
倾婳急忙去挽着阿凌的胳膊,将他扶起,皱着眉:“不要冲动。”
没打到伊润坤的阿凌,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男人再怎么生气,都不应该对自己的妻子动手!我呸!这就是人渣!要不是我碰不到他,我必定给他揍的个屁滚尿流!”阿凌气的牙痒痒,手上的青筋暴起,一连咒骂了好几句。
倾婳表情严肃,松开了挽着阿凌的手。
阿凌感觉撑着自己的力被撤走了,心中很是不解,转头看向倾婳。
一阵冷风拂过,花朵都颤了颤。
倾婳凛若冰霜,隐忍着怒气,头也不回的对阿凌说道:“我看我是管不了你了,等这件事结束你就离去吧。”
方才怒发冲冠的阿凌见倾婳这副神情,满面怒容松了松,生怕倾婳生气,忙的开口道:“姐姐,姐姐,别生气。阿凌知道错了,今日是被这伊狗的所作所为气昏了头,阿秋今后定会收着点自己的脾气。”说着,阿凌伸手扯了扯倾婳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倾婳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是为了这孩子的安危所考虑,若是哪天碰上了那些个厉害的大妖,这孩子莽莽撞撞的,带在身边终究是个危险的。
“罢了,那你今后乖点。”
“好~”说着,阿凌向后退了些,站到了倾婳的身后。
......
倒在地上的涟悯,泪如雨下,她抬手擦了擦鼻子,鲜血不停的往下滴落,脸上泪水与鲜血混作一滩。
猛地,她哈哈大笑道:“怎么,你那脆弱的小心脏被我戳到了?你瞧瞧你这气急败坏的脏样子,啧啧啧。
既然你喜欢那种青楼里的狐媚子,那你就把她接回来啊!省得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