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一早,媳妇们来请安,王氏就寻个由头,罚白珍熙去祠堂跪一个时辰。
白珍熙知道,王氏是发作她回娘家的事儿,可沈三爷早就向她保证过,一切绝对无碍的呀!他自己也在侯府享受安逸富贵,到头来却推她一个人顶雷?
合着沈三是万事不走心,没有提前想好招,对付他母亲,就先向她瞎许愿了!
白珍熙跪在祠堂,心里把沈三骂惨了。
连续三日,王氏都让她跪,每逢晨省,王氏那阴气幽幽的目光在屋里转绕一圈,最后落到白珍熙身上,就像三房欠了她几辈子。
然后王氏便会皱起眉毛,不喜道:“老三家的,是没睡醒吗?长辈面前站没站相,像什么话!去家祠醒醒神吧,别忘了你是大家出身。”
白珍熙过完年就吃瓜落,给她噎得,怄出恶心来了,膝盖又痛又麻不说,还让人看笑话。
跟她不同,陈氏的心情好得万里无云,每天都笑不完,看老太太收拾心高气傲的白氏,灭三房的威风,她欢喜得都快在沈府成精了,走到哪都头顶祥云似的,喜气洋洋,大红大紫。
她给一对儿女长志气,说:“明儿去家学,不用再忌惮三房压你们一头,你们大可拿出跟长房一样的架势来,知道了吗?”
沈茗嫣自从雅集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听她娘这么说,也提不起精神,只答了句:“阿娘,你别又犯在祖母手里。”
娘三在院里的听雨亭坐着,沈崖闷头不说话,沈茗嫣说得又不动听,陈氏一脑门恨铁不成钢。
“上次要不是为了维护二郎,我能犯在老太太手里吗?”陈氏反问。
沈茗嫣端着手不说话。
沈崖望他阿娘一眼,“阿娘,我知道错了。”连祖父都看不上他,他也觉得气馁。
陈氏气得飞天上去。
“你错哪了?你没错知道吗!那就叫歪打正着,是大郎自己运气不好!”她急得呀,自家孩子简直缺心眼。
沈崖也糊涂了,他最近刚起念要反思,却听到这样的说词。
“那祖母为何要罚我们?”沈崖问。
陈氏瞪眼对他说:“因为老太太偏心!如果你爹是老大,你是长孙,别说大郎碰瞎了,就是碰死了,老太太也舍不得罚你!更不会牵连到你娘!”
沈茗嫣嫌弃地看向她:“阿娘你别乱说了,二郎确实有错!”
陈氏登时让她闭嘴,“二郎没错,这话不准再说!”
沈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哥哥是长孙,祖母一直都只疼爱他一个,我无论做什么,祖母都不喜欢。”
陈氏这才觉得把儿子教好了,“对,你祖母就是这样的人,一碗水从来没想过要端平,恨不得把整个家业都给长房,她要不喜欢谁,谁就得天天跪祠堂。”
沈茗嫣笑了一下,虽然三婶挺可怜的,但三房确实出挑得令人生厌。
陈氏看女儿的反应,心才慢慢放下,她绝不准自己的儿女向着外人。
晓山院。
秧秧忙里忙外,指挥着丫头们伺候阿娘。
“阿娘快坐下,靠着软垫,把脚搭在绣凳上。”
“取热巾子来敷膝盖,去拿化瘀的药膏!”
“火盆里该添碳了!”
白珍熙见她风风火火、尽心孝顺的小乖模样,心里的气也渐渐地顺平下来,虽然丈夫没谱,可女儿还是跟她心贴心的。
秧秧蹲下给阿娘脱鞋,把花纹精美繁复的凤头履一只接一只,整齐摆放在地上。
白珍熙舒服地靠在垫着厚厚软垫的椅子上,伸直腿,让女儿替她忙碌。
打眼瞧着,秧秧过年长高了一截,圆滚滚的小肚子也不鼓了,变得稍微细长了点。
秧秧催着莫允给她热敷,裤子卷起来,只见膝盖和周围一片青紫,热巾子刚放上去,白珍熙疼得打了个哆嗦。
“祖母她天天都让阿娘跪,阿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秧秧苦着脸。
母女二人对视而望,白珍熙见女儿脸上层层蕴织怒意,随时怒发冲冠的样子,便顾不得自己疼,先安抚她道:“跪祠堂算什么,小事儿一桩,擦几天药就没事了,你也别大惊小怪,明日乖乖的去家学,用不着惦记阿娘。”
秧秧蹲在绣凳旁,听完动也不动,要对付祖母,这府里只有祖父做得到。
白珍熙见她眼神一闪,心里只觉不妙,刚要开口问,便被她抢先道:“阿娘明日先称病吧,再跪下去可不得了。”
秧秧转向莫允,“去请郎中来,就说阿娘在祠堂久跪受寒,回来就病倒了。”
白珍熙知道王氏有意磋磨她,已经跪了三日,料想也该出够气了,便拦下莫允:“快回来!别再折腾了,请郎中来一趟我少不了打起精神对付,反倒累病了。”
莫允去瞅秧秧的脸色。
白珍熙挥手让她去拧巾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