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沈渡急问：“为何？祖父是怪罪阿爹才要如此的吗？”
沈相喉咙一哽，沉脸道：“我若真要怪罪，便应将你阿爹一道送走！”
沈渡愕然，难道。。。。。。
沈相点点头，“当年你摔倒后失明，你那个爹为了家业，纳了一堆小妾，我也无心挑他这些过失，可他接连生了两个闺女，心急之下竟然打起了歪主意，这个五郎不是你亲弟弟，是他让人从外头抱回来的！”
“我忍了这些年，就在等着他反省，主动说出真相，可你看他可有半分悔过之意？！”
沈渡被他爹的荒谬震惊得说不出话。
害人害己，五郎自幼养在沈家，如今被送走，等于从云端跌落进污泥里。。。。。。
见大郎深锁眉头，沈相道：“血脉不容混淆，你也不必求情。”
沈渡摇摇头：“孙儿并无此心，只是父亲造的孽，要一个孩童来承担后果，孙儿觉得不公。”
沈相眼角一沉，问他：“何为不公，他冒充我沈家血脉，伪为长房嫡出，难道这就叫做公？”
沈渡忙解释道：“祖父听我说完，五郎到沈府时尚是无知婴孩，罪不当罚，祖父能否容他在沈府长大成人，将来再放他出府，那时孙儿再帮他找条活路，就当是替阿爹赎罪。”
沈相眼里露出厌恶，沈渡又道：“不如先将五郎挪出长房，放到东边人少的院子里去养，骤然将他送走，孙儿怕害了他的终身，此事原是阿爹造的罪孽，祖父就当是帮阿爹积德可好？”
沈相长声叹息，“我看该让他管你叫爹才对。”
沈渡脸一酥，“祖父同意了？”
“按你说的办吧，你爹名下的家业我会全数收回，给你留着娶媳妇。”
沈渡神色放空，没接话。
沈相不满意道：“你守孝的事，我已经想过了，五年太长，你祖母的遗愿是让你早日成亲，你不可违逆了此意，再过一年出孝即可。”
沈渡低下头，“孙儿无心娶妻。”
一股疼痛钻到头顶，沈相身子歪撑着，面露不虞。
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苍老无力，“大郎，祖父过不了几年要退出朝堂了，你的亲事关系沈家兴衰，你得尽早有子嗣，祖父才能安心。”
“到底为了什么？你不答应成亲总得有个原因，是你阿爹的事让你心灰意冷了？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沈渡的嘴唇翕动又抿紧，沈相望着孙子，不解他因何为难。
“无论如何我都会撑着沈家的，请祖父宽心。”说完，他不愿再谈此话题。
府里的鞭炮声炸响，空中高洒的烟花将斑斓彩光映在了支摘窗上，沈相失落地坐在这空空的热闹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年初三，叶家登门拜年，两家定下了沈诺和叶宝言的亲事，沈相稍有安慰，看在即将有孙媳的份上，他饶过了沈诺的家法。
那日沈珊儿也回来了，因是在相府过年，她便带着万梦炎来给沈相磕头。
亲朋满座，孙辈里头只有沈珊儿一个已经成亲的，沈相为了鼓励大家前仆后继，大手笔地赏了沈珊儿一对金元宝，还给万梦炎调换了肥差，从一个绫锦院的小官，摇身一变成了宣和库的库使。
万梦炎往地上砸头有声，千承万诺不会辜负大爷爷的栽培。
沈珊儿也一脸春风得意，替夫君感谢大爷爷。
沈灵儿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要奖励他娶小妾吗？”
秧秧坐在她旁边，按住她的手，用目光提醒她冷静。
沈灵儿说：“大爷爷不知道姐姐的家事就赏了姓万的好差，姓万的是赶上天上掉馅饼了。”
秧秧捏她手：“这样珊儿在万家也能过得好些。”
是这个理，可沈灵儿还是觉得太亏！
万家早就卸任了工部尚书一职，子弟里头也没有接得起家族大任的，宣和库使这个肥差，京师多少世家子弟打破头都抢不来，应该等万家把小妾撵走，再把姐姐捧到天上，如此再将此肥差施舍给万梦炎，心里才能平衡。
秧秧小声说：“珊儿过来了，你收着点。”
沈灵儿闭上嘴，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姗姗而来的姐姐。
“咱们去做什么？听戏喝茶？”沈珊儿和夫君刚得了大彩头，走过来时头顶上都是烟花爆棚。
沈茗溪说：“去我院里吧，云景院的戏有什么好看的。”
沈珊儿笑吟吟的，“确实如此，那就走吧。”
沈灵儿没动，秧秧把她拉起来，沈珊儿上前挽住妹妹的胳膊，亲热地在她耳边说：“别生气了，现在我跟你姐夫不是都好了吗，阿娘也说不计较了。”
沈灵儿正要开口，沈相在正堂上忽然让人传话。
来人及时拦住秧秧：“相爷让三姑娘去书房等他。”
秧秧抱歉地对姐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