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抚摸银镜表面三次后,夏洛克莫里亚蒂舔了舔嘴唇,犹豫片刻后才发问: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杰森贝利亚目前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逐个单词说出自己的问题,没有用显然是假名的“帕特里克杰森”,也没有将疑问指向“欲望使徒”,因为这个世界上,甚至光在贝克兰德内,可能就有不止一个同序列的非凡者存在。
壁炉内的火焰陡然变得昏暗,几乎就要熄灭,窗外的阳光也逐渐黯淡,这面银镜表面水波荡漾,而后出现一幕从高空俯瞰的场景:
不大不小的船坞旁,一艘风帆船迎着风扬起了帆准备启航,一名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提着行李箱,匆忙挤过人群进入了船舱。他颧骨高耸,蓝眸冰冷,正是上午在杰森宅中见到的肖像画中的样貌。
“这像是塔索克河下游,靠近码头区的船坞,你看远方,那里已经到了郊区。”
一旁细心观察的艾辛格立即认出了场景中的地点。
“他一定是想离开贝克兰德,沿河向南,去普利兹港。”
卡斯兰娜也挤过来观看着阿罗德斯提供的线索,见到这位“欲望使徒”落荒而逃,她嘴角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看来那位风暴教会的半神,艾斯斯内克给这位序列5的非凡者相当大的压力,他在贝克兰德折腾了这么久,引来了值夜者和机械之心的共同关注,却一直不肯收手,但高序列强者一出现,他就果断放弃,准备离开贝克兰德,甚至离开北大陆……
安吉尔感慨着这位欲望使徒从心的行动,视线继续停留在银镜上,看到杰森贝利亚在画面中消失,而后一行端正的小字浮现出来:
“根据对等原则,您可以选择回答问题或是完成任务。”
“嗯”
先出声的居然是在一旁观看使用封印物过程的伊康瑟伯纳德,他抓了抓礼帽下有些蓬乱的头发,脸上满是不解。
“我选择回答问题。”
夏洛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镜面上的白色字母迅速分解、重组,化作一行新的语句:
“您最喜欢的颜色,是棕色还是紫色”
这是什么怪问题根据上次伊康瑟使用时这面镜子的提问,它很明显倾向于揭露使用者心底的某些秘密或是正在犹豫的想法,比如这位“机械之心”的执事,他虽然答应了不在这次事件中追究我的身份,但身为官方非凡者,他又想把我这种“魔女”途径的非凡者绳之以法……
难道夏洛克内心隐藏着某种关于颜色的,无法言说的秘密,所以银镜才询问这样的问题
安吉尔惊讶地看着“阿罗德斯”,后者的问题仿佛凝固于水波荡漾的镜面之中,耐心地等待使用者的回应。
“紫色。”
“正确的答案。”
随着这行变成紫色的评价消失,银镜的表面恢复了正常。
“唔,这件封印物今天也许有些,嗯,克制。”伊康瑟拿过阿罗德斯,好奇地在它表面抚摸了两下,却并没有勇气去摸第三下,“我们回到正题,很明显,杰森贝利亚试图乘船逃走,但这并非明智选择,‘神之歌者’能够御风飞行,再快的船都逃不出他的手心,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但这就更加奇怪了,如果我是他,在已经被代罚者锁定的情况下,比起仓皇逃跑,还不如混进人群,在拥有五百万人口的贝克兰德中和他们捉迷藏,这样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出城,尤其是坐船离开,在半神强者面前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两鬓花白的艾辛格拿着烟斗凑近鼻尖,轻轻吸着有助于他思考的烟气,缓缓说出自己的分析。
“他本就无路可逃了,留在城区很快就会被我们和值夜者通过封印物锁定,而沿水路离开贝克兰德,则只会面对艾斯斯内克的追杀,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伊康瑟神色如常,显然对“阿罗德斯”的回答深信不疑。
“但也许,我们都被误导了,或者说陷入了一种误区,”夏洛克蹙着眉思索着,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看向安吉尔的双眼时稍微停顿了片刻,“他先是送出威胁信,攻击协助调查‘恶魔犬’的侦探,吸引来官方非凡者的注意,而后自己在西区的住宅,在明面上的身份必然会被锁定,让所有人确信‘欲望使徒’和‘杰森贝利亚’是同一人。在这个前提下,大家的目光都会被杰森所吸引,跟着他满城乱转,甚至离开城区,而无人在意的角落,真正的阴谋或许才刚开始。”
“你想表达什么”
原本准备收起银镜的伊康瑟停住了动作,看向这位侦探。
“刚才我们看到的‘杰森贝利亚’,真的是我们要找的‘欲望使徒’吗”
听完夏洛克的疑问,客厅内的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家都在思考,在回忆昨天的“欲望使徒”和今天的“杰森贝利亚”之间的相同、不同点,以及他们行动之中不协调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