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道玄真人声音中的冷冽,齐昊等两个年轻的首座尚未反应过来,其余四脉的首座脸色都变了。田不易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阴霾,咳嗽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朗声道:“师兄,我们几人听说你近日身体抱恙,所以特地前来探望,还请师兄容我们进入拜见一下。”道玄真人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出现的时候,却伴随着一声冷笑,寒意刺骨:“见我?见我需要六脉首座一起过来么,我看你们是见萧逸才死了,通天峰后继无人,意图逼宫,窥视我这个掌教真人的位置罢!”此言一出,几如凭空惊雷,震的是人人变色,便是田不易,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一脸愕然与惊讶,转头望去,却只见就算往日一向从容冷漠的水月等人,脸上也是不能置信的表情。曾叔常眼中尽是担忧之意,踏上一步,朗声道:“掌门师兄,你这个话是从何说起,我们这些做师弟师妹的,数百年来,从未有过这个心思。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近日我等前来,只是关心师兄身体似乎无恙,决无二心,师兄万万不可想错了。”曾叔常话音落下,祖师祠堂里无数昏暗香火突然无风自亮,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不知怎么,却让人感觉那黑暗深处,有某种异样的事物咆哮了一声。道玄真人声音忽然拔高,冷笑道:“曾叔常,六脉首座之中,向来以你心机最深,当日你早就对龙首峰苍松所谋有所察觉,却一直隐忍不言,莫非以为我不知道吗?”曾叔常面做苦笑,摇头道:“这、这又是从何说起?”田不易心中更是隐隐不安,说道:“掌门师兄,你那日和兽妖争斗,受伤不轻,还是让师弟帮你看看,别落下病根。”道玄冷笑一声,声音怪异,隐隐有几分凄厉,夹杂着几分沙哑,“田不易,我没想到,青云门隐藏最深的竟然是你,还有你那个大弟子,竟然悄无声息的就突破上清境,此刻你一定很得意吧?萧逸才死了,你是不是觉得青云门唯有你的弟子,才配坐上掌门之位?”道玄此言太过诛心,田不易脸色顿时变了,朗声道:“掌门师兄,若我有意掌门之位,当年就会同你相争。田不易虽然不成器,但还做不出背后算计人的卑鄙之事!”道玄却不饥接田不易的话,反而带着阵阵癫狂的笑声,将各脉首座挨个数落一通。在众首座吃惊的神色中,道玄真人的狂妄笑声,却是越来越癫狂一般,回荡在青云山祖师祠堂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听着道玄的笑声,田不易和曾叔常对视一眼,心却是渐渐沉了下去。诛仙古剑蕴含大戾气,这个秘密本是青云门最高机密,本只有掌教一人知晓。只是当年蛮荒一战,田不易、曾叔常等人跟随万剑一决战万里黄沙,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个秘密。道玄和万剑一的师尊,更是因为修为不够妄动诛仙剑,引发心魔入体,最后惨死在青云后山。后来就是在祖师祠堂之中,田不易等人当着青云门历代祖师灵位立下重誓,终此一生,绝不泄露这秘密半点。而如今,道玄真人虽然修为通天,但是当年被苍松偷袭,重伤之下两次动用诛仙剑,已是被戾气入体,仗着修为高深才压制下来。但兽神攻山让道玄不得不再次动用诛仙剑,十年内三次以伤疲之身动用诛仙剑,道玄到底还是没有抵挡住诛仙戾气。当年青叶真人留下亲笔诫碑,历代祖师无不再三告诫,诛仙古剑不可轻用。青叶真人诫碑之中,更明言诛仙剑灵乃无上凶灵,持剑人心志不坚、根基不稳,便将堕入魔道。田不易见道玄如今的模样,分明就是应验了祖师所言,心魔入体的表现。田不易和曾叔常几人对视一眼,分明已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意。道玄真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和青云门,他们不知道也还罢了,可是既然知晓其中秘密,便断不能坐视不理,总是要去看看是否还有挽救余地。只希望道玄道行深厚,能从那戾气之中惊醒过来。祖师祠堂前青翠的树林还是和从前一样,茂密而生机勃勃的生长着,淡淡的晨雾正飘荡在树林之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树叶枝头,草丛野花叶瓣之上,有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但这处人间胜地,道家仙境前,田不易等人却是浑身冰凉。他们难以想象,若是道玄真的无法抵御戾气,坠入魔道,以他的修为,这通天峰上又有何人可以制约他。青云门又该何去何从?田不易面上神色有些凝重,双眼直视前方,空阔的石阶展现在他的面前,祖师祠堂还是没有改变,不过里面如今却彷佛有着一头沉眠的巨兽。祠堂的大门依旧开着,里面昏暗依然,甚至是那黑暗深处的点点香烛,彷彿也在沉眠一般。田不易深吸一口气,抬步缓缓上了台阶,跨进了高高的门槛,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顿时迎面而来,巨大的阴影从殿堂深处轻轻涌出,将刚才还存在的光亮,轻轻拦在了祖师祠堂的外头。田不易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缓缓向里面深处走了进去。一根根巨大的、漆着红漆的柱子,错落有致的立在大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