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它左路!堵它!”
星缇纱张着嘴大口呼吸,以避免鼻子里那两团棉花堵塞气管,白色的雾气呼哧呼哧从口中喷吐出来。她将裙摆团成一团攥着一角拢在怀里,露出一双穿着棉裤的小短腿跑出残影。她从没有像此时这般讨厌自己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哒哒砸在地上好像是在学手机里的通讯员发电报——虽然全是短音。
可那大狗不仅跑的极快,其四脚着地的运动方式也使得人很难在直立奔跑的同时抓住它。星缇纱虽然已经激发了魔力,可身体的敏捷与力量并没有那么快就得以大幅提高。恰恰相反,在她自己强行激发魔力之后的此刻,她总觉得脑袋在昏沉的同时一阵阵地眩晕。
白色的狗在她发花的视野里左冲右突,星缇纱左右防守结果这狗居然一个猛蹬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该死,我为什么那么矮啊!
星缇纱一面在心里咒骂着自己一面继续发足狂奔,总算是堪堪拦住狗子的去路挡住它下楼得意图。这狗眼见此路不通下楼无望,一个急转就就朝着走廊另一头奔去。
正从另一边跑过来的萝丝小姐穿得尚算简洁,深蓝色主体带着酒红色滚边的长袍是传统的劳罗拉领地样式。腰上束着条宽腰带,厚重的衣摆随着她的奔跑被灌满了风。
被自己的狗遛得满走廊折返来回地跑的萝丝小姐蹬着双平底皮靴,双手抓着自己那厚重的粗布大包,那布包被风灌满鼓鼓囊囊地鼓起来。但见那狗子吐着舌头挂着微笑一双小耳朵布丁似的上下弹动着被星缇纱从那边追赶过来,萝丝一个滑步拦在前方扎起马步抓着书包眼看就能将那狗子兜于其中,结果狗子一个缩身居然愣生从萝丝□□滑了过去!
“萝丝小姐关铁门!千万别让这玩意下楼!快!”
星缇纱的大喊脱口而出——或者这压着的声音不能称之为大喊,总之无论如何她是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方才自己才被这小姐一拳砸出鼻血,此刻要是又让这狗被宿舍楼里其他人看见,今天这层顶楼就别想安生了!那金属手提箱可还在门后面放着,要是引来众人,她这情急之下踢开门随手放进去的粗糙藏匿可就保不齐要引起谁的注目!她抱着那一大团夹棉裙摆,转过身就噔噔噔去将另一边楼道上的铁门锁住。而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从她身后传来。
那是□□遭到重击的闷响。
是……□□被摔在另一具□□上的声音。
星缇纱的身形一晃,另一声闷响又撞入她的脑中。她只感觉颅脑遭受重击,当即提住一口气抱着裙摆折返回去大步冲出拐角。
“萝丝小姐!”
眼前的景象在眩晕中布满了发麻的噪点,星缇纱只感觉那从上向下蔓延得噪点要强行闭上她的眼睛,有什么在流过她的鼻腔,呛水的火辣痛感在她的会厌软骨上下蔓延。她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她感到脚下的走廊地面成了装满水晃荡着的皮酒囊。
砰!
皮酒囊砸在了星缇纱的前胸和腹部,还有她的大腿面与脸上。
“帝姬……”
“帝姬殿下!”
两个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叫起来,可星缇纱只觉得自己的眼耳口鼻仿佛被酒灌满,火辣辣的疼痛感中,她感觉那些声音仿佛与她隔了一个水面的距离。
怎么……回事?
是梦吗?
星缇纱的意识在这恐惧感中沉下去,窒息感之中她的意识迅速模糊。她想到门后面那个箱子,如果这是梦,那么也不必要担心它被人发现了。
可是如果是她临死之前的美梦,那这些东西也就并不是真的留存于歌秋罗的土地上了……
如果……
“帝姬殿下!”
凌冽破空声与其后清脆的击掌声在星缇纱的脸上留下一瞬间的冰冷——或者是灼烧感,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刺痛。然而星缇纱模糊的意识也仅仅只能向大脑反馈出这一点,混沌之中,她觉得这或许是被刽子手拎着头颅在洛德莱于雪蜜儿面前扇了一巴掌。
又或许是雪蜜儿亲自动的手,谁知道呢。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星缇纱有些想吐,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她的脸上,似乎相隔很远得声音也在不断放大。星缇纱仿佛听到有个人在一边向着她下潜一边哭嚎——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星缇纱清楚地知道。
因为她紧接着又挨了一巴掌。
“劳罗拉小姐您在干什么啊?!干扇耳光有什么用?我现在哎呀——我下楼让人去叫医生,您——您别再扇她耳刮子啦!请您先冷静下来!”
萝丝小姐还在声音颤抖地嗫嚅着什么,那似乎是在祈祷又好像是告罪。她跪在地上一手抱着星缇纱的上半身,让后者靠着她半躺半坐着立起上身。她的眼泪早已经滚了满脸,母亲反复叮嘱必须守住的秘密已经被她一个顺嘴就泄露了出去。劳罗拉家族嫡系学习神语是圣女遗命,可母亲说过这件事外人根本不知道——无论是劳罗拉旁系的亲属,还是流淌着圣女血液的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