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在道路上,将咸阳城远远地甩在身后。
车上只有我和刑中,除了孟合还有十几人的护卫。
直到此刻,我才有时间问了嬴政的情况。
刑中如实答道:“皇帝一路上基本没有休息,在夏初就到了成山,连祭祀九疑山都由廷尉蒙毅代劳。一路舟车劳顿,皇帝已经极为虚弱,胡亥公子在途径丹阳郡时也生了一场大病。
抵达成山后,经过数日的休息,皇帝的身体有所好转。
然而面对茫茫大海,却始终等不到徐福的消息。皇帝非常焦虑,在随后的半个月里接连服下了十颗徐福留下来的丹药,可是这次丹药却没有以往那么神效,服下后皇帝的身体反而愈加虚弱,连饭都吃不下了。
眼看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李相、蒙毅几人便一同向皇帝进言,让太医令诊断医治,可是皇帝……
一众劝谏的大臣险些被全部罢官,从此便再也没人敢进言此事。
然而就在四天前,皇帝突然咳血不止,意识模糊,有时连话都说不清楚。李相立即封锁消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皇帝行宫,当天在皇帝身边的人也全部被拘禁在宫中,又派人将太医令找来,冒着杀头的风险让太医令做了诊断。可是太医令说……”
说到这里,刑中停顿了一下看着我。我开口安慰道:“刑中,你尽管说,此处没有第三人。”
刑中接着说道:“太医令说皇帝已然病入膏肓,前些日子又接连服下这么多仙丹,有些虚不受补。现在再使用医家手段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开些药方给皇帝服下,待皇帝转醒后再行决定。
宫中众人都关注着皇帝的病情。然臣除了辅助皇帝处理文书、封奏之事,还是皇帝近卫。就在皇帝病倒当天晚上,便有净室来报,竟然有两封诏书从行宫发出。此时皇帝依然意识不清楚,不可能发出任何制诏。然而宫中护卫和一众大臣却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发现诏书的净室只有一人,便即刻来报,臣意识到不对,禀明李相后立刻派人去追,却失去携带诏书之人的踪迹。随后臣便同李相对宫中众人依次审查,结果一无所获。”
听到这里,我疑惑道:“两封诏书据我所知,可是有三封诏书发出,一封是到咸阳给冯相的,另外两封则是给上郡和南越的。”
刑中解释道:“殿下所言不错,确实有三封诏书,却不是一起发出。就在审查无果之后,李相和臣立即将宫中众人监视起来,除了两个婢女侍奉皇帝外,所有人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可是令臣无地自容的是,次日寅时竟然又有一封诏书从宫中发出,被净室在胶东以北截获。”
我感到不可思议:“竟然有人能在防卫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仍旧可以将诏书带出行宫,此人莫非有飞天之能”
刑中苦笑道:“臣无能,实在不知道诏书是如何离开行宫的。好在未能截获前两封诏书后臣便安排了净室在周边暗查,才及时拦下了给殿下的诏书。臣将诏书带回行宫,恰巧此时皇帝苏醒,意识也比较清醒。
臣向皇帝禀明后,皇帝大怒,立刻便要将行宫之人全部斩杀。好在李相进言,此贼有如此本事,必然有人在宫中和各地接应,杀掉行宫众人或许能够将贼人除掉,但不知逆贼是否有其他后手,不如且按伪诏行事,届时定会有机会揪出幕后之人。
皇帝采纳李相之言,依计将给冯相的伪诏仍旧送到,又写了一份诏书,连同咸阳南北军的调兵虎符交由胶东净室星夜送给殿下,同时担心贼人警觉,命臣寻找机会离开行宫,赶往咸阳,护送殿下到成山,便是想要看看逆贼作何动作。”
我无奈道:“看来我是被当作钓鱼之饵了,只是你这一离开,父皇身边岂不是没有了护卫”
刑中回道:“殿下放心,皇帝身边已全部被臣更换为净室,此举隐秘,就连李相也不知道。换防本就寻常,只是以前都是兵卒互换,这次是替换成了净室。净室对皇帝之忠心,殿下不必怀疑。
臣出发时,皇帝的情况已经逐渐好转,皇帝若是清醒,料想无人胆敢谋害皇帝。
此外,皇帝也是无奈之举,若给殿下的伪诏没有送到,咸阳城中便不会有任何动静,贼人若是知晓,必定怀疑事情败露,再想抓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帝也是担心殿下的,特命臣来护卫殿下。”
我点点头:“此人既然有如此大的本领,不下重饵,怕不会上钩。”
刑中拱手道:“殿下英明!”
我又问道:“你们在审查时,可曾注意到李府令和……”我思考了一下,把即将出口的李斯改成了近侍:“和父皇身边的近侍有无问题”
刑中摇摇头,道:“并未发现异常,李府令和众人一同被看管了起来,婢女也是臣换掉的人。”
‘唉,希望能顺利。’我心中暗叹一声。诸多野史都将嬴政的死刻画为被谋害致死,如果说没有人敢杀嬴政,我觉得太过自信了。
此时已经不是天下刚刚一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