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直到第二天早晨那渔夫也没有找来,周边没出现什么可疑之人。
一行人放下心来,开始往衡山赶去。
衡山的祭祀虽然隆重,但因为人少,只是例行了祭祀的流程,没有搞出太大的动静,第三天中午就完成了祭祀,仍按来时的安排分开回去,不过这次我在前,泰月在后护卫,两者之间也就一日的路程。
因为有上次搭建营帐清理出来的空地,回去的路上仍然选择了来时的地方扎营。
有了训练新军时一同训练的脚力,这副身体强壮了许多,不过连续几天的走路还是有点疲惫,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就准备休息,忽然听到外面孟合的声音:“什么人”
我立即惊醒,此地山峦层叠,可耕种面积比较少,村庄大多沿江而建,以捕鱼为生,来的时候观察过,距离此地最近的村庄也有一刻钟的距离,莫非是樵夫或者渔夫
我没有妄动,等待片刻,孟合在帐外禀奏:“当家的,昨日遇到的那个渔夫,他的大哥来了,乃本地亭长,要见当家的。”
我起身出了营帐,外面有个四十多岁的老者垂手而立,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个渔夫,身后还跟着五个兵卒模样的青年。秦律,亭长虽为吏,但有亭父、求盗两名佐吏,配有五名兵卒,这一点倒没什么可疑的。
老者见我出来,神情有些倨傲,沉声道:“老夫兀夫,乃是台上亭长,汝从何而来,又往哪里而去可有照身贴既是来此贩卖货物,可有路引”
我不欲惹麻烦,挥挥手,孟合将几人的照身贴和路引递给了兀夫,开口道:“在下只是途经此地,因仆人较多,恐村中没有足够的屋舍借宿,故而在此地露营。”
兀夫简单看了一下,将照身贴和路引归还,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张口道:“我要查看一下你的货物!”
我眉头微皱,这老货像是来找茬的,不过是怼了他弟弟几句,不至于吧好歹是个吏,我开口解释道:“货物已经贩卖完了,今日乃是返回南阳郡,并无什么可以查看。”
兀夫冷笑一声,径直上前翻起了旁边的箩筐,孟合刚要上前阻止,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箩筐中本就没有什么东西,祭祀用的东西都在泰月那里,随他去看。
兀夫翻了半天没找到什么,只能作罢,转而替他弟弟找起了场子,指着渔夫道:“此人名为竹青,指认汝非议大秦,可有此事”
我已经快没有耐心了,这人分明是来挑事的,仍是耐着性子道:“尊驾身为亭长,不知秦律乎凡非所宜言,当有两人以上非亲者指认方可作数,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兀夫淡淡道:“你一个卑贱的商贾,也敢跟我论秦律我是亭长,说你有罪就是有罪!不过嘛,汝若是给些钱财,我自可网开一面,否则的话……来人,将他们拿下!”
我一脑袋问号,见过猖狂的,没见过这么猖狂的!难道大秦的基层官吏都是这个鸟样至于他的底气,别看他只有五个人,在大秦应该还没有人敢杀官吏和兵卒,一旦被发现,不要说什么九族,恐怕那一个村都得绝后。
我不再虚与委蛇,沉声道:“尊驾是为了令弟一事令弟口无遮拦,胸无点墨却还要和人辩论,实乃自取其辱!尊驾身为朝廷官吏,不分青红皂白,公然索贿、渎职滥权,就不怕秦律杀你的头!”
兀夫猖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冷声道:“听闻汝言天下人皆以利当先,如今我既为吏,自当利字当头,有何不可”
“呃……”我一阵无语,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这话的确有不妥之处,但就事论事,当时的状况下反驳竹青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没想到这个兀夫竟然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有错就要改,我不想跟他多做争执,当即拱手道:“在下失言,向尊驾赔罪。不过尊驾也该管管令弟。”
竹青翻了个白眼,显然有些不忿。
见我认错,兀夫神色渐缓,点点头道:“小子还算知礼。既如此,带着你的人跟我走吧,此处常有野豕、大虫出没,甚为危险,前日才有樵夫在山上失了踪迹,只留下残肢断臂。我此番前来既是看看汝乃何人,也是为了提醒你们。”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大虫可没有人心险恶,随即抱拳婉拒道:“我等已经扎好营帐,常年踏足于山野河泽,自有一些手段,亭长不必多虑,在下谢过了。”
兀夫见状不再多言,瞪了竹青一眼,口中叫道:“不学无术的榆木脑袋!还不过来向人家赔礼!”
竹青有些不情愿,挪着脚步到我面前,距离三步的时候,孟合眼神微凛,同样往前上了一步,与我并列,紧紧盯着竹青。
竹青止步,口中嘟囔着抱拳道:“在下学识浅薄,勿要怪罪!”
兀夫大怒,抬脚踹在了竹青身上,骂道:“蠢材!这叫赔礼”
我口中的“无妨”还没有出口,异变陡生!
只见兀夫这一脚力量虽然不大,却不偏不倚正把竹青踹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