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都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等来的却是连绵不断的大雨。
“轰隆隆……”
伴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隆隆的雷声传入耳中。
“陛下,外面风大,进殿歇息吧?”
我没有接话,蹙眉道“这么大的雨再下几天,恐怕要出灾情。”
午之冲宽慰道“臣此前在三川郡范县任上时,曾多次去德水看过,那里的河堤固若金汤,料想无虞。这次大雨主要集中在北方,南方雨水充沛的地方反倒没有什么连绵不断的大雨,陛下宽心。”
我转身往殿内走去“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吗?”
三川郡是李由为政,他做事我自然放心,可德水沿岸十三个郡、数十个县,难保都不会出问题。
“冯中书今日还没来过。”
因为大雨的缘故,今日早朝停了。
我刚刚坐下,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冯劫、余禾、李由三人身上半干半湿,脱了鞋疾步走进来。
“陛下,河东郡德水决口!”
我猛地抬头,沉声道“河东位处德水东岸,德水下游都没有决堤,为何河东郡会决口?”
“尚不知原因,臣与御史大夫、丞相简单议了一下,当务之急是增派人手前往河东赈灾!臣等的意思是让吴谦前往河东,他既通治水之道,也曾做过南郡郡守!”
吴谦是都水长,精通河务,让他去自然没什么问题。
我沉吟道“从朝邑营调一千兵随他一起去河东郡,不仅要赈灾,还要想办法堵住决口的河堤!”
李由拱手道“陛下,臣久在三川郡,对德水还算熟悉。东岸无险可守,一旦决堤几乎没有办法堵住,只能尽量疏浚,将洪水引到地势较低的地方。即便如此,河东郡一马平川,德水本就是地势最低,想要引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遑论堵住决口。”
我起身看向地图“决堤的地方在禹门口?”
“是,德水从山里出来,在禹门口转了个弯,折向西南方向,因此这里最容易被从山里出来的湍急河水冲垮。”
冯劫沉声道“这里每年都会加固,陛下又下令在沿岸种了那么多的树木,按理不应该会那么轻易便被冲垮啊?”
我摆了摆手“河堤决口的事以后再说,还是让吴谦带一千兵过去,就算堵不住决口,也能协助赈灾。另外若是有开山碎石的需要,让热武坊送些炸弹过去。”
“遵命!”
“李由,尽快去办吧。冯劫,你留下。”
余禾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冯劫,与李由齐声道“臣告退。”
两人走后,我双目微凝,缓缓道“你亲自去找张良和杨赤,让他们两人秘密派遣得力的人,持朕诏令共同前往河东郡。”
冯劫神情严肃,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仍是问道“查谁?”
“与谁有关就查谁。”
冯劫心中凛然,原本他以为只查鲁碶和当地的监御史喜松,可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鲁碶他当然知道。
鲁碶跟某些人的关系他也略有耳闻。
冯劫不再多言“臣遵命!”
冯劫走后,我将孟合叫了进来。
“之前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孟合躬身道“净室只能私下里调查,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
我打断了他“暗中配合廷尉和御史台的人将事情查清楚。”
“臣明白!”
————
河东郡,安邑县。
灾民围聚在县城外面,城门紧闭。
郡守府内。
吴谦面红耳赤,府内一片安静。
良久,吴谦愤而起身,沉声道“鲁郡守,吴某也做过一郡之首,你说担心灾民入城带来瘟疫而将他们阻挡在外,吴某虽不敢苟同,却也理解。但你连粥场都不开设,更不用说搭建避雨的草棚,若是死了更多的灾民,吴某不知你将如何对朝廷、对陛下交待!而今还阻止我前去治水,恐怕我要怀疑你的用心了!”
鲁碶面如寒霜,缓缓道“吴都水,你远道而来,不知河东民情,我不怪罪你!河堤决口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尝试加固,可水势浩大,非人力可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至于开设粥棚,实在是一时之间难以筹备,我已经命人再加快进度!”
吴谦冷笑一声“实不相瞒,在你鲁郡守未任河东郡守,不!在你还未参加首科科考之前吴某就做了十几年都水长,这禹门口的大堤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跟吴某谈治水?恐怕鲁郡守还欠些火候!”
鲁碶没想到吴谦这么不给面子,脸色一沉就要发火。
突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来一人,鲁碶看清来人是监御史喜松,顿时松了口气。
喜松看了吴谦一眼,径直略过,在鲁碶耳边耳语了几句,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