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哥干净澄澈的眼神,张杌寻忽然沉默了。
出于一种敬崇的心理,他一直以来都是有些默默观察着小哥的,有时候出刀时他也会模仿小哥曾用过的招式。
但不同的是,他不介意虐杀,尤其是对敌人,而小哥则会选择一击毙命,不管是人,还是粽子,出手干净,死的也利落。
小哥是一个干净、温柔、强大而悲悯的人。
比起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他本身的特质其实更像一个佛。
他的情绪很淡,没有刻意的憎恨,没有过于强烈的喜欢,在遇到白玛之前,他甚至就像是一块没有情感的石头。
在那个寂静的只有呼吸声的三天里,白玛用仅有的温暖和心跳教会了他思念,或许那是他第一次感知到内心的渴望,而不是如张家刻意培养的那般冰冷到极致。
即使经历了那么多黑暗与磨难,他内心依然如白玛希望的那般圣洁,坚韧,温柔。
张家本家的训练严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些孩子的喜怒哀乐在长久的磨炼中大多都已经消失了。
孩子本该就有弱点,如果有一个孩子从小就冷静异样,那么这个孩子的一生,恐怕会凄惨而不自知。
就像张杌寻自己,哪怕他再优秀,幼年时也曾因为一次心性肆意,搞砸了一个任务,但家长给的教训除了挨了两鞭子,关禁闭让反思错误以外,并没有刻意的剥夺他的情绪感知。
当然一开始的惩罚还是很重的,但被其中一个爷爷拦下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当时闯的祸,都能捅破一百分之一个天了,还是家长们出手给他善后擦了屁股。
张起灵的童年是斑驳杂乱的,但这些并未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他是一个经历过这世上所有虚伪和肮脏的一面之后,依然可以善待世界的人。
即使是面对摧毁张家的汪家人,他仍旧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热闹的么?”张杌寻看着小哥,忽然发问。
小哥淡淡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张杌寻忽然笑了起来,“那除了白切鸡,你还喜欢吃什么?”
小哥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却还是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金鱼。”
张杌寻条件反射刚要说个“好”,等出去了让胖子给你做,话到嘴边忽然卡住了,“那个,小哥,金鱼那玩意儿不能吃,它其实就是野生鲫鱼的基因变异品种,体内重金属超标,而且据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吃了容易记性不好。”
小哥似乎呆了一下,稍纵即逝。
“等出去了让胖子掌勺给你做清蒸鲈鱼。”张杌寻拍掉手上的细沙子,起身站直了,“走吧。”
流沙里的汪家人已经被一击毙命,尸体也完全被流沙吞没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套出其他汪家人的下落,由此可见汪家的洗脑功夫实在了得。
小哥点了点头,由于对这里的阵法已经熟记在心,两人迅速绕过了杜门和伤门,从生门出来。
这里的陷阱的控制机关都设置在脚底,随脚步踩上去的动静来判断走阵人的方位,非常灵敏。
两人重新绕回了一开始进入的裂缝位置,还没等张杌寻开口说话,整片地面就开始颤动起来,那些石柱林中的一些柱子开始移动,在雾气和尘土间仿佛鬼魅的影子般不停晃动。
半盏茶的功夫,石柱移动逐渐停止,一条幽深漆黑的曲折小道出现在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石柱如同守墓武士般肃穆的林立在小道两边,雾也散开了。
张杌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打着灯小心走了进去。
每走出一段距离,后方的石柱就会像感应门那样移动过来,将已被经过的小道封合住,完全找不出之前的痕迹。
得,这玩意儿还是个只能进不能退的。
两人沿着小道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走出了这片石林,眼前出现了一处石殿。
石殿正中央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非常庞大的漆黑雕像,光雕像的底座就有两米多高,雕像雕刻的正是一只巨犼,没错,不是麒麟,而是犼。
张杌寻忽然想到之前在石柱上看到的荧光纹路,小哥那边应该也注意到了,便问他那边看到的花纹组成的是什么。
小哥轻声道:“一只反刻的犼。”
张杌寻眼底划过一抹了然,果然是这样,这或许也是张家人设立在这里的筛除机制,第一层阵法要是细心一些,记忆力强一些,可以照着石柱上的荧光花纹来找到生路,但第二层就完全靠的是对奇门八卦的了解了。
张家人的天授失忆是不定的,但对于机关的熟悉就仿佛是天生就会一样,再怎么失忆也不会忘记血脉里的图腾以及记号。
之前的奇门阵法在筛查的同时,也是为了提醒后来的失忆进入这里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