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一提草上飞,我就想起南边剿匪时候了,那人死得……咋咱们这就……”
苗玉琴给他倒了杯水,让丈夫平息一下愤怒的心情,把话题扯到别处。
“没法子,咱们这民就是匪,匪就是民,白天为民晚上为匪,你怎么剿?除非把老百姓都杀绝了!”
“也是……”
苗玉琴幽幽叹了口气,略带风韵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呀,你是常年跟土匪打交道,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土匪习性,现在动不动都要去捅人了!”
“有时候真他妈的来气!你就说白桂洲那儿子,二虎吧唧的什么玩意!”
姚忠平消了些气,把手枪塞进抽屉里,“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建平那孩子把所有工作给他挨个换了一遍,就没有一个能干得了的,那是实在不行了才让他去掏厕所,现在竟他吗的臭不要脸跑过来要功劳!咋,掏厕所掏出个大金疙瘩了?”
苗玉琴忍不住捂嘴笑,“行了行了,消消气,远志那孩子,我看是有些狂躁症倾向,等哪天我给他开点药,看看能不能调理一下,对了总听你说孙建平孙建平,那孩子……”
“建平那孩子还了得了?下乡不到一年,就把一个常年吃救济粮的穷队给救活了,去年全队平均每人口粮从二百八升到四百六,出售爱国粮十八万斤,你就说这孩子厉不厉害吧!”
“人才啊!”苗玉琴虽不是农村出身,但也深知搞农业有多么不容易。
“我倒是想着把咱们家老三保给那小子,不过人家早有对象了,唉!”姚忠平颇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没法子,好小伙行情就是好,漂亮姑娘上赶着往上贴。”
“他对象咋样?比咱家老三还好看?”
“人家那小对象长得……这么跟你说吧,就跟画上走下来的美人一样,就是身份不行,她爸是钱国正,这人听过吧,大资本家。”
“是他的闺女啊!”苗玉琴摇摇头,“白瞎建平那孩子了!”
“啥白瞎不白瞎的,人俩口子现在过得不错,就是招工提干啥的难了,也好,他在农村待一天,乡亲们的日子就能一天好过一天,就这么地吧!”
“这啥话,谁不求个上进,还能原地转磨磨?”
“你这……刚才你又不是没看到,老白是一门心思给他儿子捞功劳,还能提拔孙建平?”姚忠平叹了口气,“我们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打下来的江山,咋就变成这样了?”
“得了吧你,还不长教训,咋让人撸下来的忘记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跟你扯哩哏楞了,晚上想吃点啥我给你做点。”
“整碗疙瘩汤。”
“再给你卧个鸡蛋!”苗玉琴一笑,姚忠平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懂我!”
“那是!”
过了没多久,一块花岗岩石碑稳稳立在太平山水库上,上边记载着有功人员的名字。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姚忠平,往下依次是吕主任、老曹、张子义等人,孙建平的名字排在第八位,本来黄教授是有资格排进去的,不过他身份特殊,最终名字被勾掉了,只在最后留下一片空白,等待后人去填。
“谨以此碑,向所有参加水库建设的民工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是他们靠着肩膀,聚土成山,大无畏的奉献精神,在这高歌猛进,万马奔腾的时代里,这是我们全县、全公社劳动人民在XXX思想的照耀下,改天换地,拼搏进取,在大修农田水利,改造大自然的斗争中取得的卓越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