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孙建平尴尬一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咋说!”
“尽管说,放宽心说,反正咱俩已经到了湖中心,出了你的口,入了我的耳,别人听不见的!”
“那我可就说了!”
孙建平向四外看了看,“我爸是山东人,前几年也有不少从山东过来乞讨逃荒的乡亲,和山东老家那边一比,咱们这片大山可算是地大物博土产丰厚,又有这么一条水量不小的河,说句不客气的话,要是在这嘎达也能饿死人,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哦?”李景辰一愣,这个观点……
很是新奇嘛!
他想起父亲李有田生前提起二马架,一口一个“穷乡僻壤”,似乎对这片土地非常嫌弃!
可没想到在这小伙子眼里,这片穷山恶水,竟然是块风水宝地!
“现在的口号是‘以粮为纲’,相比南边的吉林等地,咱们这土质瘠薄,粮食产量确实不行,但换个角度想想,大山大河里能产出多少好东西啊!水库里的鱼,山上的木耳、蘑菇、榛子、红松子……乃至于蜂蜜、木材……都是可以拿出去换钱的,如果能够开放市场,咱们靠山吃山也能混个肚饱!”
“你这么想,的确让我茅塞顿开,相比南边,咱们这边虽然气温低,土地贫瘠,冬季漫长,但胜在面积广大,物产丰厚,只是现在……”
“我知道您老要说什么,但集约化的生产队经营模式并不是枷锁,反而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现,如果没有生产队,这个大坝,还有那条公路根本修不起来的!”
“哦?原本我以为你是个自由*经济的崇拜者,没想到……”
“在没有实现大规模机械化之前,生产队这种模式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还是那句话,集中力量办大事,要是走小农经济之路,大家伙把地分了,又恢复到一家一户各自为政,扯旗单干的时代,不出五十年,最多三十年,农田水利设施基本上都要报废,土地开始大规模向富户集中,像您家那样的大地主又要出现了!”
李景辰低着头,细细咂摸孙建平刚才说的话。
今天和这个年轻人的谈话,让他对集体经济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大集体虽然有诸多问题,但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地集中人力和物力资源进行农田水利建设,如果全部拆分……
“不说这个问题了,说说咱们山里的特产吧,刚才那道蜂蜜拔丝土豆做的不错,我听老曹说,蜂蜜是咱们村子自个产的?”
“嗯,我们打去年开始就在后山种植了两万多棵紫椴和糠椴树,今年夏天的时候把山里的野蜜蜂抓起来,收进蜂箱里,现在已经有了五箱蜜蜂,产了四百多斤蜂蜜,接下来我寻思能不能扩大一下规模再在山里和河边种上椴树,扩大蜂群,大力发展蜜蜂养殖业。”
“挺好挺好,现在蜂蜜可是金贵玩意,不过我们这一片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谁会养蜜蜂,你这个养蜂技术……”
孙建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他,“我二叔在省农科所工作,这是他给我抄的养蜂笔记,我也是现学现卖。”
李景辰接过来,翻看两页,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不由得暗暗点头,这孩子还挺爱钻研!
挺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