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植树造林大会战,到底是一阵风,还是要坚持下去啊?”孙建平瞅瞅远处往树上爬的范大傻子,抓起一块木头扔过去,“傻子,下来!当心摔着!”
“不知道呢,其实关里早就开始种上了,不是有个兰考么,咱们这边晚,也是受吉林那边影响,那边白城地区的跑风地打从去年开始就搞什么农田防护林,今年这股风就刮到咱们这了。”
“其实植树造林是对的,但也不能太盲目,都种一样的树,和种地有啥区别……”孙建平瞪了范大傻子两眼,“要真按照上头的政策,都种速生杨,山里的喜鹊、松鼠啥的都得饿死了。”
“是啊,杨树结的籽鸟雀吃不了,又满天飞到处都是毛毛,还得多种一些榛子橡子板栗啥的,对了葡萄那事……”
“我整到葡萄苗了,这不正寻思找一块好地种上,一拖拖好几年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苏场长扭头看看嗡嗡叫的蜜蜂们,“我现在就指望着你们把蜂子好好养活,到时候传授给我们一些经验,这样就算我调走不干了,林场的工人们也能靠这个东西吃一口饱饭……都是抛家舍业来咱们这大山里支援国家建设的,不容易……”
唉!
孙建平也切身感受到苏场长是真心实意为林场职工着想的好干部!
两人又聊了一会,苏场长催促孙建平快点把葡萄种起来,只要葡萄林搞成,到时候做葡萄酒拿出去卖,也能增加一笔收入。
孙建平嗯嗯点着头,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可以为林场培育葡萄苗,也可以帮助他们把葡萄林搞起来,但如果说双方合伙搞葡萄酒厂……
那就有点……
林场和二马架不同,二马架这种地方,一个小队长能干十年二十年,甚至有些小队长完全就是终身的!
这样就能保证项目持续推进,而林场三天两头换领导,今天羊场长明天马场长后天驴场长,走马灯似的,每上来都得折腾一番……
谁受得了!
到时候甭说赚钱,弄不好都得把曹叔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点底子都赔进去!
所谓“交情归交情,生意要分明”,孙建平虽然不好意思向苏场长挑明这件事,但他心中早已下了决心!
必须分割!
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
别往一起乱掺和!
大傻子哭哭啼啼走过来,孙建平瞪了他一眼,“咋的了你,是不是磕了碰了?”
“建平,疼!”范大傻子三十九岁的人了,像个小孩似的一个劲吸溜着鼻涕,一脸委屈。
“哪疼?不让你上树你非得上树,咋就不听话呢!”
小乐乐坐在苏场长怀里,看着眼前这位叔叔哭鼻子,咯咯一笑,握着苏场长的手指指范大傻子,“哭,不好看!”
“嗯,小宝宝哭不哭啊?”
小丫头使劲摇头,拍拍小胸脯,“可乖了!”
“这么好呢!”苏场长看她憨憨的小模样,忍不住亲了一口,“真是乖孩子!”
孙建平扯过范大傻子,检查一番,没看到有明显的伤口,范大傻子抹了把眼泪,指指心口,“心里疼!”
“咋了心里闹毛病了?”
“人家不要我了!”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看得小乐乐直撇嘴!
宝宝都不哭呢!
叔叔还哭!
真完蛋!
孙建平叹了口气,看来疯姑娘秦翠红的事情对他打击挺大。
“行了别哭了,等会我领你去三棵树看看,礼钱都收了,咋还能说反悔就反悔……”
孙建平想起秦翠红她爹秦老头那一脸市侩的死德行,心里就像吞了个苍蝇一样膈应。
“真领我去啊?”
“嗯,赶紧的起来,地上凉!”孙建平把他拽起来,甭看这傻子虎了超光的,可倒是有一身蛮力,险些把他扯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