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如此之近,哪怕有米字圈与火盆挡着,也能感觉到阴气扑面,如刀锋刮脸,亏得自己有守岁人这身本事,否则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我不问你这些,召你前来,只是有事用你。”
“片刻之后,我要接人,借伱水府一用,一柱香内,见着红纸行船,你便避开了吧!”
“……”
那黑影瑟瑟发抖,哪有半点不愿。
说到了这里,胡麻也是心里稍松,威势不减,声音却稍缓:“无规矩不成方圆。”
“不白用你,想要什么祭品?”
“……”
那黑影瑟瑟抖着,说了出来:“只需三……”
胡麻皱了下眉头:“嗯?”
那黑影声音便忽地换了:“……三碗祭品,一碗米,一碗鱼,一碗肉即可,别无所求!”
胡麻松了口气,道:“可以。”
真是,还以为你想要三牲呢,三牲可是正祭,而且是正祭里面顶好的供品了,供给邪祟,有点过头了。
答应下来之后,那黑影如蒙大赦,悄悄后退。
刚刚他转来转去,始终在这米字圈里打转,如今悄悄的后退,不见有何动静,竟真是直接退了出去,忽地化作一道阴影,忙忙的向河里去了……
如此看起来,倒像是自己百般逃不掉,胡麻一句话放它,他才能离去的样子。
同样也是在它退出之后,周围忽地一阵清明,没有阴风阵阵,没有高屋大瓦,没有森森烈焰,也没有持刀持链的皂衣人,仍只是火盆、米圈、几个身上贴了红衣的稻草人罢了。
胡麻怔怔扫过了周围,良久,才忽地喘了口气,暗想:“这镇岁书,好霸道啊!”
这河里的东西,明显就跟自己现在这身本事,不是一个量级。
但是,用了这方法,竟是强行与对方达成了协议?
抬起头来,才看到周围天色已经恢复如常,身前火盆里放的枯枝,早已燃尽,那三柱香,也已快烧到了根,只落得两柱略长,一柱烧尽。
如今这才是最终的香像,烧成了这样子,便代表了法术已成。
心间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到了小红棠正瞪了眼瞧着自己,身体瑟瑟发抖。
胡麻微疑:“你怎么了?”
“我……我怕他打你……”
小红棠瑟瑟的道:“刚刚,刚刚这个老爷,好厉害呀,但是,他好像很怕胡麻哥哥。”
“他明明可以跳过来打你,但他没有……”
“……”
听得这话有些奇怪,胡麻心里微动,向小红棠道:“婆婆之前不是这么做的?”
按理说,这镇岁书上,是胡家人的本事。
自己现在做的,应该与婆婆是一路,也属于走鬼人的本事。
但他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些奇怪。
果然,小红棠听了胡麻的话,也只是摇头:“婆婆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
“婆婆对每个人都很好的,从来不欺负人……”
“……”
“果然……”
胡麻听了这话,心里倒觉得奇怪了:“自己明明是从婆婆手里接来的镇岁书。”
“但如今使出来的本事,却与婆婆完全不同的?”
“……”
内心里其实也隐隐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镇岁书上记载的东西,跟守岁人完全不是一路,刚刚自己似乎召来了一些厉害的力量,强行唬住了那河里的东西。
跟把刀架人脖子谈条件似的!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刚刚,这召来的力量极为霸道凶悍,但风险却是自己担的。
便如自己在念那刑咒之时,香烧的极快,那邪祟没有在香烧完之前就屈服,自己可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要是婆婆能带了我学这法门,就好了……”
胡麻心里暗暗警醒着自己,却也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他再次快步回了渔民,找村民买了一碗米,一碗肉,一碗鱼,都是常见之物,倒是好找,末了,来到岸边,趁人不备,将三碗祭品倒进河里。
再之后,便寻了艘船,在船头贴了红纸,然后点起一柱香,持在手中,这才将船悄悄推进了河里。
这时,就见那青衣帮的人,也有一艘船,正缓缓驶入了河中,船上依稀有着某个身影。
而之前还守在了河里,围了那水神庙的帮众们,倒是都靠了岸。
远远见到一艘船忽地出去,靠近水神庙,他们也都吓了一跳,忙忙的大喊:
“回来,祭河神呢,莫要下水……”
“……”
但胡麻哪管他们这些,手持一柱清香,径直划到了水神庙临水的一侧,朗声道:
“杨弓兄弟,快跳下来船来,我接你们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