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见这场席面,似乎是小孩的满月酒,有对农家夫妻,正抱了小孩给吃酒的人看,给山君这案上供奉的祭品里,也有三颗红鸡蛋。
当然,他们只是礼敬,并不知道山君真在这里,案后坐着,也不知道已经多了一个胡麻在这。
可胡麻瞧着却是好奇了,他知道山君爱热闹,哪里上供,就会往哪里去,但是……
……小孩的满月酒也吃啊?
“人家特意摆案供了我,我又无事,不过来享用又怎地?”
山君猜到了胡麻所想,淡淡回答,说话间,眼神瞟了他一眼,倒也是慢慢的点了头:“这次的本事,长进不小,总算有了点十姓子弟的风范!”
“啊?”
胡麻一听,都觉得诧异了。
什么叫有了一点子风范?
这次的自己,短短月余,便已入府,连推两扇府门,修成大威天公将军印,锻成罚官凶刀,突破三柱道行……
……这何止是有一点子长进,根本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去血食矿之前的自己可谓判若两人,您老人家说我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怎么表现的这么淡定?
“胡家气运都在伱身上,有了这份长进,不只是应该的?”
山君则是享用着这山里人间的素酒供奉,淡淡的瞟了胡麻一眼,道:“相反的,若是连这点子长进都没有,这趟叫你回来,反而该我替你担忧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呢!”
“是了。”
听见山君这么说,胡麻也正色了起来。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被那幡子所扰,又联想到了山下见到的怪人,神色凝重:
“前辈叫我回来,说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你指的是……”
“……”
“当然是胡家人。”
山君淡淡开口:“他们跟着真理教的人来到了明州府城,不消说,自是为了找你来的,你这几天里,也感觉到一些不舒服了吧?”
“是。”
胡麻低声回答,但面上难色,却也掩不住:“胡家,怎么还有人?不是已经死的只剩了我一个?”
这是他当初从孟家二公子口中听到了消息之后,便一直好奇的事情。
山君道:“十姓皆是大姓,自太岁降世之时起,便得了天下气运,繁衍子孙,族人颇众,一族祖祠,便比得上其他州县火塘之和,这等浩瀚庞大之族,又怎么可能只剩了你一个人?”
听得这话,胡麻都已经心里古怪纷呈。
这样的问题,他之前也想过,十姓人家,何等的体面富贵。
那通阴孟家,连一个五服外的子弟,到了明州府城,都可以颐指气使,好不威风,怎么偏就胡家,有这等本事,还是走鬼人的祖宗,却落得只剩了自己这独苗?
但又一直以来,遇着的人,都告诉自己,镇岁胡家只剩了自己一个……
……这里里外外,怎么论的?
“但是……”
却也在他满心疑惑之时,山君轻叹了一声,道:“镇岁胡家,也确实只剩了你一个。”
“其他人姓的胡,跟你姓的胡,已经不是一个胡了。”
“哪怕,他们在血脉关系上,与你并不远,甚至可列为堂兄姐妹。”
“……”
胡麻一时惊着:“为何?”
“分家另过了。”
山君转头看了胡麻一眼,慢慢的说道:“而且是彻底的分家,连供祖宗,都分开供的。”
“所以,只有你们家才是镇岁胡家,镇岁胡家,又只剩了你一个。”
“……”
“分家?”
胡麻听着这话,心里却顿时更为离奇。
乡间寨里,分家之事极为普遍,一家有几个劳力,大了成家,便要分开另过,亲兄弟明算账,便是这么来的。
但这种分家,往往是小门小户最为普遍,很多大户人家,便是成人了,也只住在不同院子,但还要一起孝敬着老人,更何况,都是一个祖宗,祭祀自然要在一起。
如今,胡家居然分家分的这么彻底,连供祖宗的事都分开了?
更离奇的是,镇岁胡家,才是十姓之人,乃是最大的一支,怎么反而分出来了?
见过分家的,没见过把族里的顶梁柱这一支给分出来的……
“他们当初不肯担那个责任,也就没有在镇祟府前领那个旨,所以,理论上讲,他们都已经不属于镇岁胡家这一脉了……”
山君也明白他心里的疑惑,低叹道:“但又确确实实,与你一样,都是青元胡家出来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