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地转头看着他。
“师姐你辛苦带队,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最后的绩效评议考核,为了国护队的指导老师夸你一句做得好吗?”
“当然不是。”于姿反驳道,“我只是想,让新生们上好军训这门大学第一课。我想让你们在进入校门后,能感受到,大学是有意义的。”
“这是我在大一军训时,我的教官带给我的真实感受。那位教官师姐是很风趣又多才,把坦克飞机、预备征兵讲得深入浅出,是她激发了我加入民兵役的念头,我想将它传递下去。”
“那就足够了。”路满认同地说道,“师姐,我们六营四连的新生,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完美的地方,包括刚刚男生们干出的蠢事。可如果我们开学时就是完人,那么何必在大学里学习四年呢,现在就可以毕业了。”
“我们犯了错,我们来承担,然后积累经验,改正后不再犯。”
路满继续说道:“可能,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情,十几年过后,大家都会忘掉今年军训发生过什么了。而现在,错误反而让印象更加深刻,以后再遇到这种涉及严肃立场的事情,他们回想起今天,一定会更懂得你所说的。对于这些初入大学的新生而言,恰恰是有了这种错误缺憾,才称得上是一场课。”
于姿静静地想着路满说的话,她确实看到了,那些新生见到她哭,表情比罚他们还要难受十倍。
她也明白,经过这样一番闹腾,那些犯蠢的男生们,现在一定后悔得要死。
她哭着训斥他们不配穿这身迷彩,无意间也比冷冰冰的介绍文字,更让他们对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铭记在心。
路满伸进口袋中,摸出一袋纸巾,递给于姿。
“师姐,打起精神。剩下的,看我们表现吧。”
路满把纸巾塞到于姿手中,转身返回队伍。
于姿独自又调整了几分钟情绪,用纸巾擦干净泪痕,才板起脸,面向四连。
见到于姿转身,音美院的男生中突然爆出一声号子。
“一!二——”
“教官!对不起!”稀稀拉拉喊不齐的道歉声,却让于姿一怔。
“俯卧撑,十个一组!”
这句话不是于姿教官喊出的,而是来自于音美院的某个男生。
那些敬歪礼的男生们纷纷出列,主动给自己加罚。
“泥马。”
剩下有人不好意思出列,尴尬道:“夸张了啊,真以为自己是特种兵兄弟情深,演《冲出亚马逊》呢!”
路满瞅瞅对方:“夸张中二的事,出了象牙塔后,更没机会做。这可能是成年后少有的几次,不用在意无关人眼光看法的机会了。”
“路满。”音美学院的女生小声问,“我们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做?”
“煽情就煽情了,淦!”刘玉麒做好了被音美学院的犊子们嘲笑的准备,闭眼喊道,“六营四连是一个集体,有没有陪着音美学院的兄弟一起的!”
“有!”
“有!”
而剩余的男生却配合着出列,并到犯错的几个人身边,俯卧撑做起。
音美院的最先搞事的男生孟力,看看身边的文学院男生们,想不到他虽然和吴辽私下“高价生”“书呆子”地搞矛盾闹摩擦,但这种时候却有群“队友”陪着。
孟力低下头,帽檐掩住眼神:“谢谢了,兄弟们。”
“报告教官……”
女生队伍中也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我们想去拿垫子。”
女生们加罚加练时,需要用到的,仰卧起坐的垫子。
“嗯。”于姿教官的声音,沙哑中带起温煦舒缓,“去吧。”
……
三天后。
六营四连在军地领导面前闹出的插曲,最终以音美学院几人被学院书记约谈、于姿写了份长检讨结束,朱总教官两头说尽好话,将事情化小。
进入军训中期,增加的项目也丰富起来,各营各连不再分开训练,而是拆散后汇到几个大方阵。
战术表演队挑队员持枪模型训练,内务方阵叠被子,医疗方队学习急救知识,棍术方阵和擒敌拳方阵响彻“打哈打”的口号——虽然都只是为了最后表演,但教官们按照应急可用的严格程度,倾囊教授学员们知识技巧。
一阵噼里啪啦的雨豆子声,把操场上的女生们惊呆了。
“下雨了!”
“不用军训了!”甩棍打拳方阵的男女生们,发出一阵海啸般的欢呼。
但内务方阵的姑娘们就惨了,她们的被子就铺在操场上……
淅淅沥沥一层雨幕笼罩。
路满带着几个男生,快速跑到后勤处,于姿等几个教官和院会学长在阳棚底下休息躲雨。
“教官好,学长好,还有备用的大阳伞或者遮阳棚么?”
“先撑开,铺上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