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归置好了东西再回头时,便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口的程家一家三口。
他眼神在程木槿面上略多停了一瞬,便快速闪过去。先是向程信施礼叫了一声世伯,这才又对着程木槿施了礼叫了一声‘大娘子’。
到了程云儿那里,就只是微微施礼,却没有称呼。
程云儿脸色顿时又委屈起来,不由狠狠回头瞪了程木槿一眼,又马上转回去,用幽怨的眼神去看齐鸣。
齐鸣此时早已回转过身去,继续往院子里去了。
这时,齐婶子拎着一个大包裹也出了院门。
她倒是力气大,大步流星地过来,两膀儿一用力,就直接把老大的包裹垛到车上面去了。
车上的脚夫连忙接过去归置好。
齐婶子就回头快步往回来,到了院门口站定,也不进去,就这么对院子里喊:“鸣儿就在院子里别出来了,娘和你兄弟在外面,这样几个人来来回回地跑反倒耽搁事儿呢,你从里面往外递,我们在外面接着,这不正正好吗”
齐鸣就在里面应了一声‘知道了娘’,再没出来。
紧接着,那个先时进去的脚夫就拿着东西从院子里出来,身后跟着齐胜。
二人直接把东西垛到车上,又在齐婶子的安排下连成一条线站好。
于是几人又开始搬东西。
齐婶子堵在院门口,接大儿子从院子里递出来的东西传给脚夫,脚夫再传给齐胜,齐胜最后再传给站在车上的另一个脚夫。
这样倒是便宜许多,人也省力气,就是看不到齐鸣了。
程木槿不禁对齐婶子的聪明高看一眼。
这样既省了力气又能阻挡儿子被人觊觎,倒是两全其美。
程云儿却是不能高兴。
因看不到齐鸣,便忍不住嘟起了嘴。偷偷盯着齐婶子狠狠看了两眼,暗自生气:齐公子的娘怎的这样没眼力见儿,邻居们在一旁站着她却连个招呼也不打,还让齐公子回到院子里去了,这样没规矩,真是小家子气!
这时就有听着动静跑出来的街坊过来说话儿,想着上手帮忙,齐婶子都一一说着好话儿回绝了。只说自家两个壮劳力,加上她自己个儿,人手够够儿的,就不劳烦大家伙儿了。且,又不是搬得远,等得往后有空儿了,还请大家伙儿过去串门子,这次就怠慢了。
街坊们看她实在不是客套,也就作罢,只是站在一旁却是不走,还时不时拿眼瞟程家三口,像是瞧什么西洋景儿。
程信父女二人就有些不喜,可却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假装当作看不到。
程木槿则是安之若素。
齐胜每日里帮她推车出早摊儿,四邻八舍都看着,她早习惯了。
他们又不敢当面说酸话,看看没什么。
妇人们的心思她明白。
缘由无非两个。
一个是碍着齐家有个举人老爷,怕得罪了往后的贵人不敢多嘴,再有一个,也不过是因着自家也是平常百姓人家,为着活人也是整日里东奔西走地忙活,没那多讲究,怕说了人最后成了说自己,也就嘴里不敢多放肆。
日子长了,也就没人再讲究她了,这次这样稀奇,应是因着程信父女二人。
程木槿看看嘟着嘴不高兴的程云儿,又看看忙来忙去没事儿人似的齐婶子,心里就是觉得她这次眼光好。
虽只见了程云儿没两面,可却看出程云儿的不一般来。显见得她也不待见程云儿,觉出这也不是她心里头最得意的儿媳妇,于是就把儿子隔开远着了,这是怕粘上甩不脱呢。
程信此时倒是不背着手干站着了,而是大步走过去,对齐婶子说:“他婶子,那您看我们能帮上些什么忙您尽管说,都是街坊邻居的住着,千万别客气。”
程信这样主动上赶着说话,齐婶子便不好装作看不见了。
她连忙停住手,草草福了一礼,笑着说:“程老爷快莫要这样说,折煞人了。程老爷那样尊贵的人儿,岂能干这样的粗活我们一家三口尽够了,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程信哈哈笑:“他婶子客气了,我哪里就是什么尊贵的老爷了当年也是干过苦活儿的,家里也是穷庄稼人出身,什么活儿没做过虽说是这几年年纪大了没干过了,可是力气还是有的,倒是让您多心了。”
说着就往齐胜那边走,手也伸出来,似是要搭把手的样子。
齐胜连忙闪身让过去。
齐婶子也忙从后面赶上来护住小儿子,笑着劝阻:“您快别伸手!这么点子活不算什么的,让他们小子们干去。您只管在旁边看着他们干就成,若是有哪儿不合适的,您就言语一声,也就是帮衬我们了。”
程信也就是伸手做个样子而已,既听了这番话,便就势住了手,站到一旁看着去了。
齐婶子这才松了面色,连忙又跑回院门边儿去守着。
程木槿看着齐婶子圆圆壮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