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爷咳了一下。
神色平静淡淡道:“似程师娘子这样的人,无论是走到哪里去也能活的好的,本侯也并不担心,只是平州到底苦寒,许多东西还是要备着用的。”
说着就又往前递了递。
程木槿却是摇头,不管是何样物件,她都是不便收的,当即便要拒绝。
可郑侯爷却不容她开口,长眉挑起不悦道:“怎么连本侯的话也敢不听了”
世上事就怕这样,该讲的道理不讲,却要用权势压人。
程木槿想说:您不是连一封书信读完也要收回去的守礼之人吗怎地这时候却是不讲礼仪了
可是她不能说。
她不敢再节外生枝。
她现今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程家老两口,还有程小杏一家以及程智程五叔要顾及,她不能为着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连累他们。
程木槿悄悄叹息。
只得伸手接过包裹,福一礼,道了一声多谢侯爷。
同时心中却也打定了主意:大不了拿回家去妥善保管起来,等来日回京城时,再选个合适时机还回去便是,又或是将来有同等的礼物再还也可。
郑修却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
黑色绣银边的皂靴在屋内踱了两步。
停在程木槿面前,淡淡道:“程师娘子不必还礼,只因这是你应得的。”
程木槿闻言一怔,抬目看郑修。
郑侯爷神色清淡。
“本侯此去越州公务,乃皇上亲点,君恩深重,亦是得程师娘子襄助,本侯区区之物不过是为着多谢娘子罢了。”
越州
程木槿闻听这二字,心中微微一震,随即了然。暗道怪不得,怪不得郑侯爷如此急迫,竟是等不到会试和过完年节,却原来竟是已然知晓并禀报与皇上了。
既是如此,那她便有些放心了。
木槿当即便微微福一礼,看着郑修道:“都是民女多事,倒是给侯爷添麻烦了,民女在此谢罪。亦祝侯爷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归来后能更得皇上信重。”
郑修看着小娘子眼中的一丝隐隐忧虑神色,本清淡的眼中便略过一丝笑意。
她这是在担心他惹恼了皇上呢,怎不让他心悦欢喜
郑修当下便是冲着门边一摆手,淡淡吩咐一声退下去。
一直站在门侧躬身听命的车把式立即领命,倒退着悄悄离开了。
郑修这才负手正了神色道:“程师娘子莫要担心,此中情由你我皆是明白,皇上亦是圣明,听闻此事虽甚是盛怒,可也知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便命本侯酌情侦办此事。”
说到此处略微一顿,又道:“不过宵小之辈胆大包天,贪婪无度,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并非有人特意指使。皇上也是此意,故特命本侯年前奔赴越州了结此事,也可让满朝文武按时休衙,周武百姓平安过一个太平年节,是以本侯才会如此急迫,并非还有别的缘由。”
程木槿闻言便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恭谨道:“皇上圣明,不过些许宵小之辈贪图银钱罢了,这世上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大逆不道之徒如今太平盛世,能使国泰民安四海靖平,才是强国之道。”
略微昏暗的小小隔间里,郑修高大的身形把身材纤细修长的女子笼罩其间。
却阻挡不住她那双美丽动人的明眸。
在昏暗处熠熠生辉。
郑修凤目中闪过一道异彩,深深吸了一口气。
深深看着程木槿。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小小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想不到程师娘子不单手艺高超,且还有如此见识,倒是教本侯刮目相看了。”
程木槿一双杏目眨了眨,有些茫然。
她没想到不过平常一句话,亦只是她心中所想,不过言之于口罢了,却能引来郑修如此重视。
不由微微有些懊恼:她还是太大意了,郑侯爷年纪不大,却是条老狐狸,又兼之外表一派温文尔雅君子风度,倒让她不小心卸下了心房,开始胡言乱语了,这可不好,日后可再不能如此松懈了。
须得谨慎小心才是。
这时却又听郑修继续道:“只是不知程师娘子从何处得知此事的须知此事极为机密,除去皇上和本侯,也只得二三人有幸得知,就是许多朝中重臣也并不知晓。”
郑侯爷会问起此事倒是应有之义,程木槿早有预料。
她稳住神色不变。
语气淡淡回禀:“侯爷容禀,民女有幸得知此事也实属因缘巧合。民女平素喜爱古物古本,常常无事时收集一些残破古本修复赏玩,以得其乐。谁知偶然间,得到一本古籍残卷,因过于残破,故虽尽力而为,亦只得修复了五六成。之后民女一阅之下,才发现原是一本前朝的古卷,只是一半后卷罢了。古籍上记载了某位皇室后人的安葬之处。恰巧民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