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笑道:“应该没事了,这些日子,递上去弹劾老夫和你的本子越来越少!”
李希颜皱眉道:“这事奇怪呀!陛下的板子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这还是陛下吗?”
秦砚冷笑一声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咱们这次得以保全,还多亏了次辅大人呢。”
“吴兴邦?”李希颜皱眉道:“大人,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秦砚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甚至连陆西星的乩词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李希颜听完后惊出一身冷汗。
“好毒的计,他不仅算计了首辅您,还把徐嵩家的那个小子也算进去了!”
“是啊!”秦阙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后缓缓道:“可惜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却在不知不觉间用力过了一点!”
李希颜恍然大悟道:“您说的是《咏荆轲》的乩词!”
秦砚点了点头:“朝廷上下,虽然表面上老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上,咱们还不都是替陛下做事的奴才,跟王吉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朝廷里四品以上的官员任命,二十万以上的粮草、五万两以上的拨银……,这些哪一件不要皇上同意?”
“这种情况下,别说刺杀了,我估计找个荆轲出来,还没入京,我就已经下狱问罪了!”
“呵呵,他吴兴邦以为用这招能让皇上对我生出忌惮?他也太小瞧皇上了!”
李希颜皱眉道:“那他为什么要针对徐鹤?他吴家可是跟徐家有乡谊……”
秦砚摆了摆手:“这有什么难猜的?不过是落一子闲棋罢了,成与不成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上心中种下一根刺,到了需要发动的时候,随意一招,就能废了那小子。”
李希颜点了点头道:“徐鹤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在皇上心里,已经不是能彻底信任的人了。”
秦砚点了点头:“是啊,就比如我们,虽然吴兴邦用力过猛,但陛下会不会想,这种事,不可能无风起浪,他秦家究竟有没有阴蓄死士呢?”
“嘶……”李希颜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惶不安。
“原复!”秦砚叫了李希颜的字,温声道:“老夫在这相位上,估计是干不长了,虽然陛下这次留下了我,但若我想安然回乡养老,就不能恋栈这位置!”
“首辅,何至于此啊?”李希颜闻言惶恐不安道。
秦砚苦笑一声:“老夫这一辈子,少年中进士,中年仕途不顺,直到四十二岁才受陛下拔擢,如今七十了,首辅也做过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倒是你!”说到这,他看向李希颜:“原复,你脑子清楚,为人处世也知道收敛,除了这些年跟老夫绑得太紧之外,其实你官声还算不错!”
“首辅!”李希颜眼眶红了。
秦砚叹了口气:“你今年才四十五,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趁着这次复出,你还是跟老夫有些【隔阂】才好!”
“不行!”李希颜摇头,“首辅大人,若是我现在离开,您的处境会更危险!”
李希颜是吏部尚书,号称阁臣之下第一人。
有了吏部,才是捏住一众文官的命根子。
秦砚要放开自己,那文官们就很难再团结在首辅的身边了。
到时候牛鬼蛇神一拉拢,天知道有多少攻讦首辅的本子。
秦砚笑道:“这些年,我也累了,过些日子,等芸儿跟那小子完婚,我就跟皇上请辞,回乡颐养天年去了。”
说到这,他对李希颜道:“会试之前我们商量,等会试之后,拉住徐嵩,挤掉吴兴邦。”
“当时定计两条,一条是把徐鹤安排给齐王,让他跟齐王走得近些。”
“还有一点是他跟芸儿结婚,这样秦徐两家就算彻底拉住了。”
“但现在情况有变,我马上就要退下来了,那就不能让这小子跟齐王走得太近!不,是不能跟所有皇子走得太近!”
“我总感觉,如果没有我在京中摁着齐王,他将来是要出事的。”
李希颜沉默地点了点头,齐王这人看似礼贤下士,孝敬好文。
其实不学无术,听说在家中沉迷听戏,而且还有传闻,说他跟伶人不清不楚……
伶人……,那可都是男人啊!
如此年轻就这么喜好男风……,实非人君之象。
但法理上,他比蜀王更有继承大宝的优势。
所以,齐王不靠谱,蜀王希望不大,掺和进这件事中,不仅麻烦,还有毁家掉脑袋的风险。
自己没走,还能靠三朝老臣的威望压着。
自己走后,呵呵……
就在这时,突然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