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声嘈杂,躁动的鼓点让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
见姜沁面前的那杯酒没动,顾总摆出一副倨傲的态度,“我跟你说,你要想创业,酒还是得会喝,不然不好办事。”
姜沁被他油腻的语气恶心到了,正准备编个理由离开,旁边的人拿出一盒骰子,“来来来,别光喝酒了,玩游戏。”
顾总凑到姜沁身旁,满身酒气,“会玩吗?我教你。”
说完给她递来骰盅,手不经意覆上姜沁的腿。
姜沁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往后一弹,甩掉了那只手,拿起包就往外走,“太晚了,我回去了。”
周围的人正等着她摇骰子,没想到她黑着脸站起来。
顾总被姜沁当着这么多人拂了面子,一下子不高兴了,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不就是想找人帮忙才来这酒局的吗?装什么装。”
周围一双双复杂的目光投射过来,姜沁没抬头,只觉得难堪。
在这种场合里,多一秒都是煎熬。
姜沁头也不回,从身侧两个人面前挤了出去,顾不上礼貌。
离开时,她的余光不自觉地看向宋辞年。
卡座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隔了几个座位的角落里,宋辞年靠在沙发上,正在跟身旁的人喝酒,他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
姜沁心里掠过一丝无以名状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耳后传来杯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姜沁隐约听见一句脏话,她没回头,几乎仓皇而逃。
舞台上DJ正在喊麦,卡座里恢复了刚刚的热闹,有人拉宋辞年下去跳舞,他随意摆摆手。
视线看向姜沁离开的方向。
他开了瓶酒,给杯子里加满冰块,一口又一口,脸上只有阴沉冷漠,其他情绪都被隐藏了起来。
*
夜幕低垂,城市里霓虹闪烁。
酒吧里烟味夹杂着香水味,让姜沁喘不过气,走在马路上,她才觉得呼吸顺畅。
想起刚刚那一幕,姜沁胃里泛起一丝恶心,后悔自己今晚太过冲动,就不该去那里的。
盛夏夜晚,路边烧烤店的门口坐着乘凉的人,路过一片广场,十七八岁的少年门正在滑滑板。
姜沁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家里走,渐渐找回了对这个城市熟悉的记忆。
上次回来已经是两年前了。
那时候,她刚从加拿大回国,在北川签了工作后,回锦安看父亲,想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回到家里空无一人,父亲的电话第二天才打通,说自己在外地出差,要过段时间回来。
电话里,父亲声音沙哑,不像几年前中气十足,后来她才知道,父亲那时候是去外地躲债了。
第二天离开时,姜沁去了城市里车友们的聚集地,又回到高中学校的附近。
兜兜转转,直到天黑。
尽管不想承认,离开的时候,她依旧在期待,会在某个街角碰见那个熟悉的人。
但是,直到上飞机,她都没有碰见他。
*
半小时后,脚后跟的刺痛让姜沁放弃了走路。
她坐上公交,晃晃悠悠,在家门口那站下了车。
姜沁家住在一个老旧小区,邻居多是年纪大的老年人,睡得早。
晚上十二点,小区里漆黑一片。
姜沁走到自己家单元房门口,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见一个黑色身影。
几乎是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
“啪嗒”一声,她听见打火机合上的声音,男人指尖的烟忽明忽暗。
宋辞年起身跳下台阶,在她不远处站定,昏暗的路灯亮起,眼前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硬朗的五官在阴影下愈发清晰。
宋辞年往前迈了两步,眼神冷厉,他将姜沁上下打量一番,吐出一圈烟,“准备怎么还债?”
原来是来讨债的。
“挣钱。”姜沁垂着眼,没去看他。
“怎么挣?找饭局上那个摸你的男人?还是那天帮你赔钱的男人?”宋辞年的话句句锋利,如同刀子般戳在姜沁心上。
姜沁胸口涌起一股酸涩,从喉咙蔓延到鼻尖,她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那天之后,姜沁以为再重逢时,自己内心不会有任何波澜。
哪怕跟他之间还有着难以释怀的隔阂,她也作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宋辞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时,姜沁的呼吸却快要停滞了。
宋辞漆黑的眼眸中带着质问,几乎要挨上她,“怎么能是你自己的事呢,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什么?”
姜沁一愣,说不出话来。
律师曾把父亲的借条都给她看过。
大多是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的五万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