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给出的答案不出伊恩路所料,但她的那些记忆不像假的,所以是她经历过的,但她应该还有一些记忆。
深夜露重,少女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那,仙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轻声呢喃,“天理,你是不是……应该知道什么。”
身后的神明睁开眼,看了看少女,又闭上眼睛。
“……我并非是因为治愈诅咒而引起你的注意力,”伊恩路低声道,“我是……从始至终都在被你注视着,对吧。”
“我知道你在,一直都在。”
天理轻轻的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这一声冷笑,要比什么话语都彻骨。
伊恩路瑟缩了下,畏惧的抖了抖,“看来我丢失的记忆要比过去更残酷。”
“是啊,那你还要去吗。”
话语清冷又无情,如同阴天小雨,语气凉飕飕的。
“去啊,”伊恩路的眼底染上笑意,“或许我与你之间势必有一战。”
“那时候,不要输了就跑。”
天理有些不可思议,她未曾想过这人在失去全部记忆,失去一切后还能有这份勇气。
她亲昵的环住伊恩路,却并不靠近少女的躯体,语气冷酷,“那你来吧,我会亲手再一次的杀了你。”
在天理重新闭上眼,伊恩路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纯粹是被超出预料的话吓的。
哎呀,她居然真的和天理认识,还再一次亲手弄死她,真要命啊!!!
伊恩路站了会儿,被凉风吹了会儿,转身下楼回了房间。
途中还遇到了言笑,也没多说什么。
散兵并未睡着,他一直在等伊恩路,看到少女堪称惊慌的表情,“……问出了什么?”
“啊……”
伊恩路长长的叹气,然后她的语气认真又平静,“我好像……曾经跟天理打过架,看来我以前也有个相当厉害的身份,我刚刚诈一诈她的话,她果然说了,嘶,我都没想过我这么厉害的……”
散兵:“……”
散兵摸了摸伊恩路的额头,手下的皮肤温热,并不是很烫,“发烧吗?还是喝酒了?天理沉寂了很久,而且我们也没听说过天理有什么天敌。”
伊恩路拿下散兵的手握住,笑道,“那如果……如果是抹除痕迹的比试呢,我之前就感觉被注视着,其实也是猜测,但居然真的是天理一直在看着我。”
散兵的表情凝重,“那……”
“嗯,”伊恩路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在床上来回打滚,开始了她的逃避大法,“咱们回去吧,不找记忆了,太可怕了,天理那家伙谁打得过啊。”
散兵被伊恩路逗笑了,他拍了拍被子下的长条,安抚道,“好了,天理没必要针对你一个没记忆的人啊,慢慢来吧,反正知道你并非人类后,或许……能互相陪伴的时间更长。”
伊恩路想了下,“有道理。”
那记忆该怎么寻找,去哪里寻找。
等等——
世界树会不会知道什么呢。
纳西妲会不会也知道她的一些事。
伊恩路的身体逐渐紧绷。
散兵一下又一下的摸伊恩路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他受惊的伴侣。
能有与天理一战的实力,他的阿路或许要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啊,那时他还能留得住阿路吗。
一夜无话。
再次回到须弥,伊恩路便直接去净善宫找了纳西妲,散兵在净善宫的门口。
“阿路,你回来了。”
伊恩路与纳西妲对视,“风神同我说,我的风是带着遗憾的,仙人同我说,我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纳西妲,我是什么?”
“我的记忆会骗人,那……过去一切皆是虚假的吗?”
“不,不是假的。”
纳西妲轻轻的抱住伊恩路,“阿路只是以人类的方式诞生,体会了人间百态,现在你只需要拿回你的记忆而已。”
“只是,我也是才发现阿路的记忆存储在世界树上,你做好拿回记忆的准备了吗?”
伊恩路想了想,“嗯,如阿星一样,我也想变回我,尽管并非人类的我,或许对大家的爱都是一样的。”
“好。”
纳西妲带着伊恩路进入了世界树,环绕世界树的绿色光球被纳西妲移过来,在她的手中进入了伊恩路的身体里。
伊恩路捂住欲裂的头,她半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约千年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
是很多人的话,很多人的声音。
——“我以前不喜人类,但与天理一战,战败后,是人类救了我,把我藏匿,大慈树王我很感谢你,但……或许败者不该存在。”
——“可是,天行大人,你或许才是破解乱局的契机。”